我看不透它,我不认识它。
它陌生到极致,又美丽到极致。
我凝望远处璀璨的火海,僻静的围堤道竟没有太阳星星和月亮,天空昏沉又惨烈。
有霞光,有青色的雾,有高楼大厦渗透出的洒满长街的灯火。
岸边拥挤的人潮,湖面被遮掩的河灯,沸腾与笑声、欢呼声像疯了一样无孔不入,我站在高高的堤坝上适应了那刺目光线很久,他并不急着过去,淡淡问我喜欢吗。
我没有理他,走入被包围的长路中,狭窄的长路不足以容纳我和他两个人并排而立的身躯,他走在我前面,和我身姿交错而过,为我挡住呼啸而来的风,他来之前应该喝过浓稠的红酒,身上有些醉了的味道,在风里弥漫飘荡,将我迷得窒息。
越往里走越能看到鼎沸的人潮,两侧叫卖的商贩挑着花灯,被烛火映照得温暖的脸,掩去了艰辛生存的沧桑与疲惫。用铁丝一根根往里面续蜡烛,白的红的黄的,足有几百盏等着被采撷放入湖面,顺水波荡去,熄灭,消失。
万种风情,煞是好看。
我停下脚步,看着那些做工精致的灯,一名老者察觉后笑着招手,问我要不要,很便宜。
我问他这个用来干什么。
他拿起一盏填满诗词的白灯,上面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只有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这一句。
“小姐,您结婚了吗。”
我摇头,他笑着看了眼严汝筠,“这是未婚夫吧。”
我说也不是。
他摆手说不要紧,点一盏求缘的灯,缘分过不了多久就到了。
我忍不住咧开嘴笑,“这么灵验吗?”
他用手挡住嘴唇,“都说去寺庙还愿最灵,那是假的,都是骗人的,菩萨佛祖那么忙,哪顾上这一把芸芸众生,你说了什么它都没听见,可投下一盏灯,水通着天,通着阴曹地府,不管你是祭奠祖先,还是想要求愿,都可以实现的。”
我不信他说的话,但我喜欢他拿着的灯,我指了指被无数颜色吞没的一盏蓝灯,“我要那个。”
老者笑呵呵递给我,告诉我二十元钱。
我偏头看向严汝筠,他侧脸蕴着浅浅的笑意,从皮夹内抽出一张百元纸币,他并没有接受老者找零,直接拎起那盏河灯牵住我的手,转身走上绵延拥挤的河岸。
章节目录 151 白首不相离
黄昏殁了,夜色更深。
乳白色的月光,从墨蓝色天海垂下,似苍穹内一丝摇晃的流苏,他踩着皎洁如玉的银霜,我踩着他欣长挺拔的人影。
他仿佛从岁月深处走来,沉寂了我半生苍凉凄苦的时光,他冰凉的指尖,滚烫的掌心似乎冰与火,山与水,握住了我想要挣脱又挣脱不开的手。
他背后拖着蔓延至这条湖畔尽头无数旖旎的灯火,光影,喧嚣,一盏盏,一面面随风轻颤盛绽,星海月色湖泊,交错纵横将他沉入其中。
浓密锦绣光斓斑驳,令我喘不过气。
爱上凉薄的他之后的日子,都像此时的街道,美轮美奂,惊心动魄。
视线里是大片盛开在夜幕下的万寿菊,那样灼烈明艳的橘红,撩拨得我心痒难耐,我弯腰摘下一朵,嗅了嗅味道,却发现花蕊里爬着一只小虫,我手忙脚乱把它甩掉,正惊魂未定,他忽然在我身后开口,“二月开红梅,你会很喜欢。”
他顿了顿,“再过三个月梅园会盛开,我带你去看。如果想要绿梅,我们去最寒冷的北方。”
他说着话伸出手,握住我蜷缩的指尖轻轻翻转,下一刻菊花仓促落入他掌心,他眉眼含笑逼近我头顶,在我慌张无措间,为我戴在了长长的头发中。
细细的发丝轻轻缠绕,将他手腕勾住,他非常灵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