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卷起漫天飞尘,从未有过的失落和疯狂席卷了我,我死死盯着她眼睛,她一字一顿说,“任小姐的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将是不见天日的私生子。”
我放在桌角的手缓缓握成一个咬紧的拳头,前倾的身体坐直看着她不语。
她果然还是按捺不住,提前用了最锋利的兵器抗争逼迫我妥协。
按照我们现在的身份,她是严汝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我怀了他第一个孩子,我们看似在地位上已分高低,但她其实非常畏惧。
她所有的束手无策慌不择路,都因为我肚子里这块宝贝疙瘩。
当爱情的筹码不够重,孩子不就是最好的底牌吗?
严汝筠早已什么都不缺,她傲人的家世只是在体面上胜过我,可她并没有握住掌控严汝筠的筹码,而谁拥有一张让他无法割舍的底牌,谁就占据上风,即使我永远无法成为他的妻子,但薛朝瑰更不甘心得到了位置却得不到实际,那对她而言更是一种屈辱。
严汝筠在商海只手遮天身份矜贵,他当然明白谁才是匹配他的女人,男人到了一定位置,他的妻子人选将会格外看重家世与口碑,他不能任由谁泼下来一盆脏水将他的帝国蒙上一层无法掀去的晦暗。
但严汝筠从不按常理出牌,更难以琢磨,他如果有那样一份思想,他大可以和沈烛尘争个你死我活,何必把厅长职务如此轻易拱手让人,薛朝瑰根本猜不透他。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的傲骨屈向了我所给予的风月,他肯许我为他怀孕的权利,就势必不仅仅把我看作一个玩物消遣,我在他心中有外人无法衡量的地位,而这张底牌会为我带来多大的逆转可能,她不敢赌,也不敢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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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杯里的茶水失掉了温热,炉上架着的陶瓷瓦壶冒出的白雾也越来越少,薛朝瑰将杯口倾斜,里面冷却的茶水倒出托盘里一些,重新兑入一些热茶,她托着杯底轻轻晃动,让冷热交融到一起,变成温水再一口喝掉,我盯着她连贯平和的动作,“私生子与否,在于男人,而不是你我。他对孩子母亲的感情深浅,对孩子的喜爱程度,才决定孩子的身份。何况如果是他唯一的孩子,何来私生子之说。”
我讽刺意味很浓,她所有脾气与隐忍在我的暗讽冷嘲下有些难以自制,“好像任小姐手眼通天,连别人关起门的闺房之乐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孩子固然靠缘分和福气,但我与汝筠都年轻力盛,想必不会多久这孩子就不再是他唯一的骨血,至于别人的感情深厚与否除了当事人谁能更清楚。”
我笑着戳穿她,“如果真如薛小姐这样信誓旦旦,那么今天我会和你有私下见面的机会吗。薛小姐恐怕还来不及享受深情厚谊之下准严夫人的光环与得意,哪来心情屈就自己尊贵高尚的身份试探我呢。”
薛朝瑰与严汝筠的感情并不冷淡,他们现在正处于非常情浓的时期,男人不会抗拒优秀漂亮的女人,薛朝瑰正是一个优秀的存在,她比大多数千金多了一份聪灵和机智,而不单单是用金钱地位堆砌的猖狂任性,她更懂得怎样婉转周全达到自己目的,张扬之下有一份适度的内敛和理智。
严汝筠对她的体贴纵容,虽然让她很欢喜,但无法抹杀掉女人与生俱来的不安和担忧,聪慧的女人深谋远虑,知道男人的不冷淡不意味着专情,我和这个孩子都将是她维持自己婚姻长远之计里最大的劲敌,具备瓦解崩塌摧毁一切的威力。
薛朝瑰被我击得节节败退,脸上最后一丝勉强清淡的笑容也完全收敛,“任小姐是聪明人,对于一切事物有自己的考量,也非常清楚你现在的处境,你应该想过这孩子生下来的前途,和你自己未来的生活。”
薛朝瑰揭开最后一张面具,露出她抛掉一切伪装的脸孔,带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