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些?实事。他该做些?实事, 而非空留在翰林院做些?清淡绮丽文章。书?他也?已经?读得够多。

所以?, 即便东关苦寒,还临近敌国,亦有战事在即, 他也?主动请旨外放,来到了这?里?。

他该离开京里?, 远离纪明达, 让兄嫂不必再因他的婚事委屈自身。

他该认真思考这?段婚事。

思考, 顾念幼时岳母之情, 应下与纪明达成婚,是否真为错误。

“应是如此?。”崔珏回答。

兄长?已调回京中八载,至今秋, 官阶仍在四品, 的确是被他牵连。

他抬眸看?向纪淑人。

纪淑人, 为何要?强调此?事。

那双平静又疲惫的眼望着?他,眸中安静映出他的脸。

崔珏再次开口:“圣旨已至:陛下命我回京, 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我不日便将启程。家兄已于前月升为工部侍郎,也?多谢淑人关怀。”

他不该再继续说下去了。

“此?次回京,将来再有相见之时,或许我与淑人,已并非……亲友。”

崔珏再次退后半步,躬身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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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了纪淑人眼前。

纪明遥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上马离去,消失不见。

她缓缓闭上眼睛。

好啊。好。她想。看?来,崔珏终于要?与纪明达和离了?

至少,他在表明,崔家不会再视安国公?府为姻亲。

这?真是……帮了她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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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十四年,年末,新春前夕。

成婚将七年整,崔珏终于正式与纪明达和离,不再做一对反目夫妻。

纪明达所有嫁妆,分毫不少,全数被送回安国公?府。

崔宅的西院忽然变得极空、极静。崔珏每日上朝、坐衙、办理?公?事、读书?、练刀练剑,与兄长?闲坐片刻,问候长?嫂,关照晚辈,拜望长?辈,见同僚亲友,生活迅速归于平稳。仿佛近七年的婚姻从未出现?在他人生里?,留下众多难以?回首的狼藉困厄。

安国公?府却很是闹了几天。

纪明达未出阁时,一直与祖母同住。现?徐老夫人离世已近一年,生前居住的安庆堂大半已被打扫锁闭,只余五间正堂用以?子孙缅怀。纪明达只是和离归家的小辈孙女,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再为她开安庆堂居住。

温慧便将女儿暂且安置在启荣院。

纪明达还没从和离中回神。

是,她是早已打算好,若崔珏外放回来,仍如从前一般对她冷漠慢待,不肯给她做妻子的尊重,她必要?同他和离分开!可她没想到,她才提出他兄嫂在祖母丧礼上过于轻慢,她才讲明,若再不给她一个孩子,她已不能忍受与他同处一室,她才说出“和离”两个字

他便满面冰霜看?着?她,无喜无悲说:“那就?离吧。”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

他不是如玉君子、厚道谦恭,曾经?说过,会顾及她的名声,再也?不提和离吗?

他不肯给她孩子,也?不顾祖母,独自强去边关,便没对她心有愧疚?

他们……就?这?样,和离了?

纪明达两日吃不下饭。

她也?没脸见明远和弟妹,更不想见四妹妹和明丰。

四妹妹年已十六,过年就?十七了,虽然尚未定亲,但婚事至少不会比三妹妹差。

二妹妹的丈夫,温从阳,一个从前连字都认不全的无能草包,今年才二十三岁,已因功晋升正三品指挥使,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