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到明年春天都没?差事了!我要睡懒觉!我!要!休!息!”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 扯崔珏的袖子玩:“这?‘夫人’做的可真不容易!”

不过,虽然有点累,但比崔珏高整整三品六阶的感觉还真不错!

“一品诰命夫人”封赏, 是皇后和皇帝对?她“揭发?”谋反的奖励。

她只“揭发?”了柴家意图谋逆、纪明德妄图说?服她也“叛君”, 并非直接告发?生父谋反。

但“抛弃”生父、本家改姓一事, 难免有人议论。

可诰封圣旨一下,“忠君”二字一加, 便立刻无人再说?她“不孝”了。

崔珏由着夫人把他拽得东倒西?歪。

他也在笑。

秋光满盈窗,他心中也充盈着喜悦和自豪。

明遥,他的夫人,他将?相伴一生的人,她可以自由随心地活着,做成任何她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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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太太到底把京内流言告知了纪明达。

纪明达当晚就发?起了高热。

虽然她甚少出门,几乎不见外人,更无人将?这?些流言蜚语当面说?在她脸上,问是否为真,问,是不是她抢走妹夫,问她……是不是早与?温从阳有苟且才成婚,但她每日梦中都是这?些!

她记得三年前那些女眷看明遥的神情。

现在,所有的鄙夷、轻蔑、不屑、暧昧目光,高低起伏而不明含义的模糊叹息,全笼罩在她一人身上。

当年、当时,明遥、明夫人,她是怎么坦然熬过去的?

活了二十年,纪明达第一次真正对?明遥服气。

她……的确不如。

她又病倒数月,直到新年将?近,温从阳回到京里?。

“从明年开始,我要长?住父亲身边,无事不回京。”他说?,“否则,父亲或许会?没?命。”

“我打算让母亲带如蕙住去广川侯府,母亲和从淑也能常日团圆了。”他并非商议,只是告知,“你同去广川侯府也好,留在这?也好,住去自己房舍也好,都随你。”

“让我、让我想想。”纪明达只能说?,“让我想想。”

“不急,我要明年三月才走。”温从阳说?。

说?完正事,他便起身离去,没?多关怀纪明达的身体。

徐老夫人敢怒不敢言。

纪明达却?没?再因温从阳的冷淡有任何不满。

劝好祖母,她独自沉默许久。

她又想起了从她十七岁三月开始,烦扰了她整整三年的梦境。

她曾以为,这?些梦境是上天赐福,会?指引她走向正确的路。

现在想来,它?们也的确是“福”。

只不过,直到最后一个梦境,她都没?能真正领会?梦中深意。

明遥得封一品诰命、她过得好,不是因为她嫁了正确的人。只是因为,她就是那个正确的人。

她嫁给谁,都能过得好吧。

她的生活,是……她自己亲手得来。

纪明达默默流泪。

其实,她早该明白?了。

只是她从前不愿意这?样想,更不敢相信。

毕竟,从年幼到成婚,她才是同龄之?中最优秀的姑娘,文武皆属顶尖。

而明遥,几乎无一所长?啊。

“为什么,祖母从没?教过我,女子也能靠自己挣得功名。”她问祖母,“四妹妹和徐三妹妹都考进了女医学堂,将?来或许能如几位女太医一般,得官、受封,光耀门楣,也能被人称呼一声‘徐太医’、‘纪大人’。”

她又问自己:

为什么自幼博览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