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了一个才出生的小婴儿。
她还记得,猝死?之?前,她眼前已经有些?发晕,心跳得飞快,几乎要蹦出来。
她还以为是自己玩得太累了,快到胜利时刻也?太激动。哪知?那就是她短暂的、不到十八年的一生的结束。
嗐。
纪明遥微微转头,看向坐在窗边的崔珏。
他正翻她的话本子,稍有皱眉。
午后的日光明烈,透过窗纸照在崔珏身上,让他清瘦的面庞染上一层金光,也?让他似乎多出了一丝神性,连面色严肃都更赏心悦目。
都过去了。
新的一生她已经活了十六年。这次她都活到及笄成年啦!
察觉到她的注视,崔珏放下书走过来:“夫人起?吗?”
还好,夫人的午睡时间……不算太长。
“起?。”纪明遥懒洋洋地说。
下午还有正事?要办,就不赖床了。
她对崔珏举起?手。
崔珏便俯身把她抱了起?来,向外叫人。
青霜等鱼贯而入,替姑娘穿鞋、更衣、洗脸、梳妆。
崔珏又坐回窗边,继续翻看话本。
他也?又开始皱眉。
纪明遥便趴在椅背上,笑问:“二爷不喜欢这书吗?”
崔珏思考了片刻怎么回答,方说:“文?采平平、故事?离奇,虽然还算可读,但?”
“但?,登不得大雅之?堂?”纪明遥捧着脸,笑眯眯把他没说出口的话补充完毕。
崔珏不知?该怎么答。
说“是”,怕伤夫人的心,更怕在这些?丫鬟面前,让夫人没颜面。
可说“不是”,便是扯谎了。或许夫人也?不喜欢他为哄人说谎话。
但?纪明遥不是一定?要崔珏回答,也?并非为难于他。
她只想表达:“虽然登不得大雅之?堂,可我看了高兴,于我来说,便是好书。”
她笑道:“我不强求二爷和我一起?看,但?二爷也?别不许我看,好不好?”
崔珏放下书,端正而坐,说:“好。”
纪明遥开心坐回去。
但?崔珏仍又拿起?了书,继续翻阅。
即便无?从欣赏,他也?想试着探明夫人为何喜欢。
他也?又想起?了夫人昨晚所说:
“不爱出门,也?不爱作诗作词,更不喜欢女?红。只喜欢看杂书、偶尔练字,或和丫头们投壶取乐,或吩咐厨子整治酒菜。有姊妹来看我,便一起?画一张画、下两局棋,再多便没有了。”
他早饭时便想到,原来夫人的这些?话并非谦辞,其实都是实话吗?
看些?闲书话本并不伤天害理,倒也?无?妨。是他从前自己以为,夫人恬淡文?雅、心如明镜,会更喜欢诗词古文?一类文?章。
果然,看人待物皆不可先入为主,这是他错了。
只是,夫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纪明遥梳妆完毕,便问崔珏是否现在便去正院。
崔珏不禁又细看她的发髻。
午饭时,夫人的装饰便比清晨简单许多,现下又比中?午更少两枚簪钗,连耳坠也?从红宝金丝楼阁换成了简单的一对明珠。
他便说:“夫人不必特地迁就家中?,请还如从前装扮便是。”
他记得婚前几次相见,夫人发间虽不比清晨华美繁复,却比现下更显瑰丽。
纪明遥握住他:“这就是从前在家的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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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着重解释:“戴多了沉。上午是要去见礼,所以不敢疏忽。下午要办正事?,轻省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