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舒坦踏实。

梁烟醒来的时候,周身还是一片黑暗,厚实遮光的窗帘紧紧掩着,不透露一丝光亮进来。

坐在床铺上怔松了片刻,她光着脚下了床。

屋内没有人,趴在角落里的只只瞧见她,急不可耐地摇着尾巴跑来,用脑袋拱拱她的手心。

梁烟摸摸它柔顺的毛发,环视四周,看见了食盆里已经倒好的狗粮。

厨房里传来滴滴的声响,她走过去,打开闪着提示灯的电饭煲,蒸腾的热气混着米香扑面而来。梁烟垂下眼,片刻之后打开橱柜取出碗,盛了些黏糯的米粥。

餐桌上有摆好的清爽小菜,梁烟顺利地剥好一颗水煮蛋,开始回忆昨晚发生的事。

她记得是陈识抱她回来的,之后不仅给她冲了红糖水买了药,还被她强拉着手放到小肚子上让他揉揉。

他照做了,那样一个身高腿长的人就那么斜倚在床头,迁就着她,姿势别扭地揉起了她的小腹。

静谧的空气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响起,以至于她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

想起他那声低沉的回应,梁烟低下头,手指捏着勺柄在碗中搅了搅。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在阔别了六年之久后,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毫无底线地包容她,迁就她。下雨天特地折返回来送她回家,生病了不声不响地照顾她一晚,甚至现在还留好了早饭。

是因为父亲曾经对他的帮助吗?

可梁振华当初只帮了他两年而已,金钱上的资助他已经还完,而从恩情上论,他欠的那些,也早在她身上还完了。

忘记了是从哪天开始,无论什么时候她有了麻烦和烦心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找他。而她从小自我惯了,脾气上来了想和他倾诉,哪里还顾得上管他累不累忙不忙。

一开始,陈识还耐心地听她抱怨,之后理性地和她分析问题。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要想让她消气,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认同她的观点,和她一起指责对方犯的错误。

梁烟还记得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和自己同样立场的吐槽时,她有多惊喜。要知道,在陈识那儿,她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谁的不好。更不用说她当时吐槽的,是连自己都没有见过几面的隔壁班同学。

那会儿她正枕在他的胸口,一边埋怨,一边百无聊赖地撑开他的掌心,一根一根地玩他修长的手指。

听到他认同地说着是对方的问题后,便一脸欣喜地翻身骑到他的腰上,痞里痞气地曲起手指刮了下他的下巴。

“这才对嘛!陈言只,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交了女朋友你就得这样,不管到底谁对谁错,你都得无条件的支持她才行!”

然后呢?然后是在良久的沉默过后,陈识抬手护着她扭来扭去的身体,很轻地说了句好。

想到这儿,梁烟不禁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