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桩桩件件,尖刀一样惨烈的事实相比,等级跌落又算的了什么呢?
但现在,他不得不将这柄尖刀朝向自己,将这一切扒开,将这些腐烂的,流脓的疮口给楚辞看。
他说:“我没有办法再当您的雌君了,各种意义上的不配,我会为您招来耻笑的。”
这只傻虫子根本不知道他故作镇定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垂眸的样子有多可怜。
楚辞将手塞进诺维尔抖个不停的手心里,与他十指相扣:“你不会。”
他将自己的雌君翻过来,扣着他的肩膀塞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像在哄一只委屈的虫崽。
“他们觉得你是叛徒,但我知道你不是。”
“我付得起治疗费,你应该看看我现在多有钱。”
楚辞将光脑放到他面前,自从上次二测以来,他手里的股票一路疯涨,加上伊西斯追加的私人投资,楚辞的财富已经和诺维尔转赠前相当。
他在诺维尔怔愣的目光中凑过去亲了亲,动作轻柔又温和,如同捧着一块珍贵的宝物:“我不在乎你是S,是AB,或者CD,我统统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星网上的民众怎么想,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耻笑我。”
诺维尔看着他,绿眸子写满了疑惑。
如果这些雄虫都不在乎,那他在乎什么呢?
楚辞的心脏一牵一牵的疼,肺腑都要疼碎了,如果他没来,这只漂亮的傻虫子要怎么挨过这痛苦的光阴?他珍而重之的牵着雌虫,将声音压的又亲又温柔:“我在乎你,诺维尔,我在乎你是怎么想的。”
“你想要我换雌君,想要我娶雌侍,想要我从此放开你的手,去牵另一个人的手吗?”
楚辞的声音那么的低沉惑人,像诱拐无知少年坠入深渊的恶魔,他伏在诺维尔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你想吗?”
在诺维尔受到的教育中,雌虫是不能对雄主说‘不想的’,他们不应该那么的有个性,不应该忤逆雄虫的意思,或许诺维尔最开始也不是这样谨小慎微,但日复一日的伤害让心上的疤都结成了铠甲,仿佛只有这样循规蹈矩的遵守着,才能避开那些不知来处的伤害。
但楚辞想要脱去这层铠甲。
他想要剜掉那些陈年的腐肉,清除那些淤积的脓液,让结痂的伤口重新愈合,他要将雌虫从那副安全的盔甲里逼出来,然后指着外头的阳光雨露,说:“看吧,说‘你不想’‘你不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辞问:“你想吗?”
诺维尔像是崩溃了,他遭遇了那么多的事情,精神海本就乱七八糟,好不容易接触了楚辞的信息素还没能做到最后,他将额头抵在楚辞的胸口,大幅度地摇着头,一句又一句的说:“不,不,不要……”
楚辞安抚地摸着他的脊背,轻声追问:“不要什么?说出来。”
“不要娶雌侍……”
楚辞点头:“嗯,不娶。”
“不要换雌君……”
楚辞点头:“嗯,不换。”
“不要放开我的手……”
楚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嗯,抓住了。”
他郑重的保证,像是在许下什么牢不可破的誓言:“我不娶雌侍,不换雌君,更不会放开你的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
诺维尔筋疲力尽,他比经历了十场审问还累,最后靠着楚辞的肩膀,沉沉地睡过去了。
自从艾尔文上将出了事,诺维尔常常做噩梦,一做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冷汗淋漓地醒来。
他会梦见冰冷的刑椅,梦见中央审讯室巨大的测谎仪,那些连接的磁极贴片和金属管道,但这一回,他睡的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