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先帝是我杀的?我可以告诉你,沈长河说的是真的。”
“不,那一定是谣言,阿娘,求求你饶我一命。”
“慕容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父亲死前也是这么向我求饶。这三代,只有你的祖父骨头硬点。你知道我杀了先帝,可你不知道,如果没有我,他怎能继承皇位?他怎能平定东阳王之乱?你还想和我斗,实在是打错了主意。你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皇后为你做事?你错了,皇后一直都是我的人。”
“阿姊,阿姊怎么会……”
“你这么多年冷待于她,她不向我靠拢还有别的路可以选吗?”
“太后,请念在妾身现在怀有帝裔的份上,不要赐死陛下。陛下是妾身孩子的父亲,妾身不想自己的孩子未出世就没了父亲。”托乌莲跪下求情。
“皇后她当然知道,太子与世无争,根本靠不住。等你大权在握,很可能改立二皇子为太子,甚至立贤妃为后。托乌莲,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你给他求情又能有什么意义?把逆贼沈氏带上来。”杨娇说。
沈长河身戴手铐脚镣上殿。
“沈将军忍辱负重多年,却还是棋差一招,错就错在你选了个无用的主子。”杨娇说。
“杨娇,我对你无话可说。”沈长河说。
“先帝在时,未曾给过你妃嫔的名分。否则,殉葬或者出家的人就是你。若不是我不拘一格用人,你又怎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知遇之恩不报就算了,怎么还意图谋反,杀害当朝皇帝呢?”
“你在说什么?”
“沈氏将军叛乱谋反,杀害皇帝,罪无可恕,即刻斩首。我不想看到长安城血流成河,哀声遍地。沈氏一族,成年男子全部充军西南,女子全部没入宫中为奴。沈长涟和沈元光也不例外。吾儿英年遭逢不测,吾心悲痛。太子继任为新帝,迁居宣德殿,朝政大事仍有吾代为办理。”
几个月后,太后托乌莲生下了先帝的最后一个孩子,也就是九皇子慕容皎。慕容皎的左眼是蓝如湖泊,右眼黑如墨汁,和达摩一样是异色瞳。
慕容槿已经驾崩,慕容皓一心向佛,杨娇便将未来的希望放在慕容皎身上。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都养废了,慕容皎身上不能再出问题。慕容皓始终未立皇后,也没有选秀纳妃,慕容皎变成了他的继承人。
杨娇身边换了很多年,看腻了一波面首的脸就会换更年轻貌美的面首。只有江不染荣宠不衰。江不染去世后,杨娇觉得自己少了左膀右臂,偶尔也会病痛缠身。很多奏章和政务,杨娇也放心地交给杨旷代为管理。
“孙儿听说阿婆身体欠安,特意前来请安。”慕容皓说。
“皇帝有心了。”杨娇说。
“孙儿听说先父曾染病出疹,病情危重,移居承光寺后得佛祖庇佑,方能痊愈。孙儿想要落发出家,为祖母祈福,为大周祈福。”
“你是皇帝。”
“乔达摩·悉达多也是王子。”
“你不当皇帝,那谁当皇帝呢?”
“慕容皎。孙儿知道,我的阿妈是柔然人,她永远不能身处大周权力的顶端。九弟与孙儿是同母的至亲兄弟,由他继位,阿婆大可放心。”
在杨娇去世前的一个月,慕容皓因急病身亡。慕容皎继位后,杨娇感念先帝仁慈,在御风山新建了一座合光寺。合光寺有一位僧人叫做空尘,每日在山中修行,从未离开过御风山。直到老死,空尘最终葬在合光寺中。
杨娇去世后,留下遗诏,立昌平大长公主为摄政王,为少帝辅佐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