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挑了一套颜色鲜亮的衣裙,高挽云髻,斜插金钗,淡扫娥眉,薄点胭脂,又换上软底的绣鞋,打扮得娇美动人。
她对白芷道:“你问问春桃、夏莲和佩兰她们几个,凡是想走百病的,都跟我们一起。”
陆恒轻咳一声,阻拦道:“春桃就不必去了,让她留下来看家。”
他为江宝嫦穿上披风,往腰间系了一条柏枝,耳语道:“我把薛毅从大牢捞了出来,暂时安置在外院。他们这对野鸳鸯久别重逢,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咱们还是识趣点儿,赶紧腾地方吧。”
江宝嫦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根,蹙眉道:“你说话就说话,贴这么近做什么?”
陆恒笑了笑,稳稳地扶住她的手臂,带她往外走:“你去年元宵节的时候刚到汴京不久,是不是没出门?街上热闹至极,和中元节比起来,是另一种意趣,你待会儿仔细感受感受。”
江宝嫦坐进马车,照着陆恒的提醒,把腰间所系的柏枝扔在半路上,隔着车帘问道:“这又是什么说法?”
“‘柏’通‘百’,丢掉柏枝,就是祛除百病的意思。”陆恒亲自坐在车辕上驾马,对金戈使了个眼色,让他领着丫鬟们所坐的马车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嘴角笑意加深,“宝嫦,你快看,路上的灯都亮了。”
江宝嫦依言掀起帘子一角,果然看见月满冰轮,灯烧陆海,人影攒动,一时间目眩神迷。
陆恒将马车停在桥边的柳树下,挤进人堆里买了两盏花灯,一盏是玉雪可爱的兔子灯,一盏是栩栩如生的美人灯。
他把花灯递给江宝嫦赏玩,有意引她说话,道:“那边还有许多人在猜灯谜,我瞧了一会儿,怎么都猜不出谜底是什么。”
江宝嫦拨弄着兔子的长耳朵,眼底倒映着细碎的华光,暂时卸下心防,好奇地问道:“什么灯谜?”
陆恒道:“最顶上那个灯笼写的是‘高台对映月分明’,打一个字。”
江宝嫦沉吟片刻,道:“‘对’是两个‘一’,‘明’字去掉‘月’,剩下‘日’,和‘台’的上半部分拼到一起,是一个‘昙’字。”
陆恒觉得“昙花一现”的寓意不好,飞快地把这个字谜揭过去,道:“还有个灯笼上写的是‘左边绿,右边红,左右相遇起凉风,绿的喜欢及时雨,红的最怕水来攻。’谜底也是一个字。”
江宝嫦思索了一会儿,笑道:“应该是‘秋天’的‘秋’字,禾苗喜雨,烈火怕水,秋日多凉风。”
陆恒认为“秋”字过于萧瑟,也不大好,连彩头都没有领,就换了个话题:“宝嫦,既是走百病,还是走两步的好。离此地不远处有一段前朝遗留的城墙,我闲来无事,常常站在上面眺望汴京风光,你想不想过去看看?”
江宝嫦提着兔子灯走下马车,借着千万盏花灯的光亮,看到远处横卧着一截巨大的黑影,犹豫道:“我怕是走不过去,就算到了城墙脚下,也爬不到顶上……”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骤然腾空。
江宝嫦惊呼一声,本能地搂住陆恒的脖颈,恼道:“陆恒!你干什么?”
“我说过不需要你走路,我抱你过去。”陆恒轻轻松松地把她抱在怀里,抬脚走过拱桥,“宝嫦,拿好花灯,帮我照路。”
江宝嫦这才意识到丫鬟们已经被陆恒支开,手脚僵了僵。
她强作镇定,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腾出一只手照亮前路,小声道:“你也太任性妄为了……倘若被人看见,我的脸该往哪儿搁?”
“咱们是正经夫妻,看见就看见,怕他们做什么?”陆恒拥着温香软玉,见她安安静静地伏在怀里,不敢乱动,更不敢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伸爪子挠人,心情越来越好。
他已经不再为被骗婚而气恼。
过程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