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里还有二十万两的体己钱,你先拿去用。”贵妃娘娘始终不肯松口,“你父皇如今正在兴头上,不止晋了崔婕妤的位分,赏了许多珍宝,还指名让她陪着一起用晚膳,你若实在想要宝嫦,便去求你父皇。”

她见魏怀靖讷讷无言,长长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道:“阿靖,你把目光放长远些,待到以后登上帝位,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听母妃的话,别在这个时候给你父皇找不自在……”

端阳公主听到这里,悄无声息地放下珠帘,抬脚朝江宝嫦的住处走去。

她越想越生气,冲进院子,挥动马鞭,把石桌上的盆景一股脑儿打翻在地,在“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里,高声嚷道:“江宝嫦,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敢出来见我吗?打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吗?”

陆恒听着端阳公主来势汹汹,着急地站起身,道:“江姑娘,公主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跟她对上的好,我替你拦住她,你打开窗子逃出去!”

江宝嫦摇了摇头,指向身后那架画着竹林茅舍的绢面屏风,道:“我心里有数,明白该怎么应对。陆恒,你去屏风后面躲一躲吧,要是被她看见我们两个共处一室,就更不好解释了。”

陆恒从她的话语中听出微妙的偷情感,俊脸微微发热,不放心地道:“那你小心一点,若是应付不过来,就摔杯为号。我再怎么说,也是昌平侯的嫡长子,又有官职在身,总不能让她当众鞭打你!”

江宝嫦等陆恒藏好,推开房门,像是没有注意到跪了满院子的宫人似的,平静地看着盛怒之中的端阳公主,柔声道:“公主,你猎到雄鹿了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我准备了你爱吃的桂花糕,进来喝口茶,有什么话慢慢说吧?”

端阳公主紧了紧手里的鞭子,恶狠狠地瞪着江宝嫦,恨不得抽花她的脸,使护卫们把她五花大绑,丢到猎场里喂狼。

江宝嫦缓缓走到端阳公主面前,握住她那只没有执鞭的手,把紧攥在一起的手指掰开,声音更轻更柔:“我知道公主心里有气,可你再生气,也该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让我明明白白地死,对不对?”

端阳公主咬紧牙关,胸脯剧烈起伏,在死一样的寂静中,终于同意了江宝嫦的提议。

她甩开江宝嫦的手,走进屋子里,径直坐在主位上,冷嘲热讽道:“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皇兄?你要是以为我和皇兄一样傻,用那些‘有缘无分’的理由搪塞我,我立时撕烂你的嘴!”

其实,端阳公主气的不止是江宝嫦不识抬举。

她更气江宝嫦拿自己当猴耍,哄着自己向母妃引荐崔妙颜,明知道对方即将得宠也不出言提醒,生生将辈分提了一级,断了皇兄的念想。

江宝嫦心思缜密,最懂规矩,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她是故意的,她在利用她。

“江宝嫦,我把你当朋友,当知己,你却把我当傻子!”端阳公主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一边用力拍桌子,一边放声大哭,“你不喜欢我皇兄,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为什么要搞这些小动作?我最讨厌被人利用,最讨厌被人欺骗!”

“公主仔细手疼!”江宝嫦连忙拉住端阳公主,拿出帕子给她擦泪,“我知道公主拿我当朋友,若非如此,你也不会一直忍到进屋,才揭破我的心思,给我留体面。”

端阳公主的脸红了红,带着哭腔骂江宝嫦:“巧言令色!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忘记你骗我的事!”

“我确实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之前也跟公主提过几回,可惜公主没有听进心里。”江宝嫦理解女儿家百转千回的小心思,拿出十二分的耐心,款款向她解释。

“我也不想欺瞒公主,可我心里实在害怕,亲眼见过画眉和徐良娣的死状,我连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