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嫦听得吃力,侧身靠近画眉,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驴皮腥味。

她皱了皱眉,飞快地在画眉身上扫了一遍,见对方的腰身略有些臃肿,脸上缺乏血色,心里涌出一个猜测。

她神色如常地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不过我仍在守孝,不便饮酒,请你替我谢过殿下的一番好意。”

画眉惊异地睁大眼睛,固执道:“小姐怎么能拒绝殿下的赏赐呢?您多少喝一口,哪怕沾一沾杯子,奴婢也有个交待。”

江宝嫦明显地感觉到那道一直死死盯着她的目光,转移到了画眉手中的杯子上,哪里肯接?

“我明白你的难处。”她举起自己的杯子,向太子和太子妃遥遥致意,接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我已以茶代酒敬过你家主子,你快回去交差吧。”

画眉还待再说,端阳公主像一只活泼泼的翠鸟般,从魏玄身边飞过来,问:“交什么差?”

她看见江宝嫦把拆下来的螃蟹壳、螃蟹钳和螃蟹腿拼成了一只完整的螃蟹,立即转移注意力:“宝嫦姐姐,这只螃蟹剥得好!快偷偷跟我换一下!”

画眉见二人说得热闹,再也插不进话,只能讷讷地退下。

魏怀靖听了画眉的回报,只当江宝嫦是在欲擒故纵,并不生气。

他专心欣赏着动人的歌舞,见中间那名异域舞姬穿着轻薄的纱衣,光裸的手臂和玉足上挂着风铃花样式的铃铛,跳起来叮铃铃作响,堪称活色生香,又越过太子妃,对坐在另一张案几前的徐良娣道:“芸儿,这种舞叫什么名字?你得空学一学,回去跳给孤看。”

徐良娣是二品武将之女,比太子妃的家世差不了多少,因此并不在意她难看的脸色,掩口笑道:“殿下就会戏弄嫔妾,您让嫔妾舞刀弄剑也就罢了,跳这种羞死人的舞做什么?若是被人知道,嫔妾可没法活了。”

魏怀靖与徐良娣眉来眼去了好几个回合,直到太子妃连声咳嗽,方才有所收敛。

夜色越来越深,殿中的气氛也越来越热闹。

端阳公主把两只剥好的螃蟹献给魏玄和贵妃娘娘,笑嘻嘻地道:“祝父皇和母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情比金坚,白头到老!”

魏玄龙颜大悦,赏了许多金银珠宝,贵妃娘娘也重展笑颜,连声夸她懂事。

端阳公主连喝了四五杯菊花酒,靠在江宝嫦肩上,迷离着醉眼看向对面,嘀咕道:“真奇怪,我皇兄怎么也一直盯着你瞧?是我眼花了吗?”

江宝嫦满心的忧虑无处言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使宫女拿来热帕子,亲自给她揩脸,又喂她喝了两口醒酒茶:“公主醉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安歇吧?”

“我没醉!父皇和母妃还没走呢,我怎么能离席?”端阳公主强撑着坐直身子,眼珠子转了转,吃吃笑起来,“哦宝嫦姐姐,我知道了,我皇兄钟情于你,想对你献殷勤,才使那个宫女过来敬酒,皇嫂这回的飞醋吃得倒有凭有据。”

她摇头晃脑,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她也不想想,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她再怎么不甘心,只要我皇兄求一道圣旨,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迎你过门,和你姐妹相称……”

“公主,”江宝嫦捏紧手里的湿帕子,任由已经变冷的水珠“啪嗒啪嗒”往下滴,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明显的不赞同,“请慎言。”

端阳公主的笑容僵在脸上,有心发作,想起她吃软不吃硬,自己又难得交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忍得脸色隐隐发青,终于缓过一口气,咕哝道:“我又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让你当我嫂子,咱们好天天在一起嘛……你干嘛对我这么凶……”

江宝嫦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丢下帕子,于桌子底下牵住她的手,道:“公主,你真的醉了,咱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