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筠知道自己一没威望,二没本事,亦步亦趋地跟着江宝嫦,小声道:“宝嫦姐姐,待会儿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大胆一些,莫要教她们小瞧了你。”江宝嫦拉孟筠和自己并肩同行,“你心思细,脑子活,无论想到什么,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孟筠感念江宝嫦的提点,紧张地点了点头。
到了点卯的时辰,仆妇们三三两两地围聚过来,有人睡眼惺忪,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谄媚地跟白芷和云苓套近乎,对江宝嫦毫无敬畏之色。
江宝嫦只做不知,端坐于上首,示意云苓拿着名册挨个点名。
云苓连叫了三声柳嫂子,都没人答应,问道:“柳嫂子呢?”
厨房的烧火丫头不敢说实话,随口扯谎:“回云苓姑娘的话,柳嫂子昨夜忽的发起高烧,早上实在起不来,嘱我替她告假。”
江宝嫦搁下手里的茶碗,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静地扫过众人,起身道:“我第一天管家,柳嫂子就病得这么严重,实在令人不安。阿筠妹妹,咱们过去瞧瞧她吧?”
那烧火丫头脸色一白,连忙阻拦:“柳嫂子已经吃过药了,厨下又忙又乱,不敢惊扰两位表小姐……”
孟筠心知有异,在江宝嫦的眼神鼓励下,鼓起勇气驳斥道:“宝嫦姐姐说的话你没听见么?前头带路吧。”
于是,白芷和云苓押着烧火丫头,看热闹的仆妇们簇拥着两位小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厨房而去。
015|第十五回 蛇惧七寸前倨后恭,狗仗人势欺上瞒下
到了厨房,孟筠瞧见两个八九岁的小丫头站在灶台前熬粥,一个矮胖的婆子坐在她们身后的小杌子上打盹儿,角落的木桌上堆满残羹冷炙,散着两套赌盅骰子,酒气熏天,已有几分恼怒。
她看向烧火丫头,问:“柳嫂子到底是病了,还是醉了?姨母不许下人赌钱,你们连规矩都忘了么?”
烧火丫头还不及回答,云苓便抢先几步,掀开隔间的帘子,往里头瞧了一眼,冷笑道:“小姐,柳嫂子和那几个没来的婆子都在这儿,也不知昨夜闹到多晚,这会子还在睡呢。”
一个睡得口水直流的婆子被人声吵醒,揉了揉眼睛,看清云苓的脸,当即清醒了一半,慌慌张张地叫道:“哎呦,这不是云苓姑娘吗?您贵人踏贱地,不知有何吩咐?”
云苓劈头盖脸地讥讽道:“我可担不起什么贵人,倒是你们,连点卯都不肯露面,两位小姐第一天管家,就劳动她们亲自来请,摆这么大的架子,才是真真正正的贵人呢!”
婆子一听这话,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把柳嫂子几个叫醒,又是整头发,又是理衣带,从隔间钻出来,跪到地上请罪。
江宝嫦听完她们的狡辩,看向孟筠,问:“阿筠妹妹,你认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孟筠平日没少受厨房的奴才们克扣,想在晚膳中加一道菜,都得槿儿好言好语地央告半日,因此心中早有不忿。
她沉思片刻,促狭地道:“依我看,柳嫂子和几位妈妈既犯了懒病,不如以毒攻毒,将床抬到日头底下,让她们躺在上面睡个够。”
这话一出,许多人偷笑出声。
也有不少人意识到,孟筠这位表小姐不如她们以为的一样软弱可欺,想起以前做过的恶事,神情变得不安。
孟筠不知道自己出的主意是否合适,听见众人的笑声,更生忐忑,不自信地望向江宝嫦。
江宝嫦淡淡地吩咐左右:“阿筠妹妹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吧?照她的意思办。”
几个年轻力壮的仆妇果然照着孟筠的意思,合力把床抬到门外,逼着柳嫂子等人脱鞋上床。
柳嫂子最会溜须拍马,平日里借着宋妈妈的光,没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