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心跳都停住。

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人压低了声音,却是带了一点恼怒的嗓音:“黄西棠。”

西棠只好停住了脚步,将发抖的手握成拳,慢慢地回头,却还记得带了一点点笑意:“好巧呀。”

西棠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掠过,没敢细看,接着微微低垂,定在了他黑色大衣第二颗琥珀色的扣子上。

她当然记得他的样子,五年过去了,他一点也没变老,白皙得如象牙纯釉的一张脸,五官俊美之中带一点削薄的硬秀,下颌的线条陡峻料峭,浓眉微微蹙着,眼底如一片幽深黑暗的海。

她知道他正定定地看着她的脸,目光如一把冰刃,一刀一刀地刻在上面。

他高挑瘦削的身影如一道黑色的墙,浑身有一股难明的怒火。他一个字也没说,但西棠知道他在生气。她曾经那么熟悉的人,仅仅是站到他身边,她就足以感受到他的每一丝最微小的情绪。

是,她知道赵平津恨她,他那样高傲猖狂的人,但凡你折辱他一分,他必定恨不得回敬你十分,恨不得折磨得你生不如死,可是她还手脚齐全地、好端端地站在这儿。

他堵在她的身前,她无处可逃。

大冬天的,西棠的整个后背一直在冒汗。

他忽然笑了笑,笑意却没有半分抵达眼底:“混得不错嘛,都进组了。”

西棠在心底淡淡地笑了,赵平津还是老样子,对熟人和不值得他客气的人,不正经的时候多,嘴上非得讨点便宜。

她也带了点嘲讽笑意地答:“托福,还过得去。”

赵平津问:“怎么没当上女一号?”

西棠笑嘻嘻地望了他一眼:“那么多美女,哪里轮得到我?”

这时走廊那边有人拖着长音喊:“西爷铺道具喽!”

西棠应了一声,然后对着身前的人点点头:“再见。”

赵平津看着那个身影飞一般地逃走。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无声无息的,他早当她死了。

谁知道她还在这圈子里,看起来也不像在拍戏。眼高于顶的黄西棠,竟然有那样卑微的身段,低声下气地招呼一个刁蛮虚荣的女明星。

转眼那个身影就远了,黑色宽松的棉衣裹着身体,露出细细的四肢,豆芽一般瘦弱,无辜的一张小脸,却有着刀子一样狠的心肠。

他站在屋檐下,心底震荡得胸口发闷,只感到太阳穴一阵一阵地惊跳。

终于他咬了咬牙,返身打电话:“沈敏。”

他控制住情绪,平静地吩咐:“将下午的会议推迟,安排人将急签文件带过来,晚上在上海的应酬,改到横店来。”

前场开机拍摄,西棠在后场清点人数,打电话订饭,打点各种琐事,一上午一忙就过去了。

两点多开饭,过了一会儿前头的演员进来吃饭,几个女的咬着耳朵八卦:“吴贞贞那个男友,比江超还帅,怪不得一直ng。”

“这么冷的天肯陪她来拍戏,真爱啊。”

“看得好紧,小宁今早给他端了杯水,被骂了。”

“哈哈,一会儿趁着吴贞贞在拍戏,你去跟他说话,我晚上请你做脸。”一女的挑拨离间。

“真的?”另一个女的跃跃欲试。

“哈哈哈。”

吴贞贞休息的间隙像只蝴蝶一般扑到场中的那个男人身上,伏在他的耳边:“不是说下午有会要开吗?”

赵平津淡淡地说:“临时改了。”

吴贞贞亲密地依偎着他:“是不是要多陪我一会儿?”丝毫不顾忌有记者在场。

赵平津不耐烦地说:“我不想上报。”

吴贞贞立刻规矩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