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津冷笑一声。

从上海到这里,有三百多公里,他独自开四五个小时的车,她以为他是来横店看她。

原来不过是陆晓江回国来宣布要结婚,他半夜搭飞机也要来找她羞辱几句,不然愤愤难平。

身后的男人讥讽的声音:“你怎么就没跟了他?”

西棠将洗碗巾狠狠地往水槽里一扔:“我爱跟谁跟谁,关你什么事!”

赵平津笑了:“好姑娘,有志气。”

下一刻却看到她忽然仰起头,深深地吸气,然后抬手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

他终于不再说话。

西棠也不再说话,低着头默默地洗碗。

夜已经很深了。

西棠从衣柜里取了新的床单,把床铺铺整齐了,赵平津洗了澡出来,看到她将自已的枕头放到了沙发。

赵平津躺在床上,闭着眼休息,然后说:“上来睡。”

西棠愣了一下。

赵平津冷笑一声:“放心,我那方面实在不怎么样,绝对没有勇气碰你。”

西棠的身体仿佛轻轻颤抖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说话,然后将枕头放回了床头。

熄了灯,西棠背着身躺在床沿,赵平津平躺在床中间。

屋子里陷入了黑暗,窗外雨点渐小,淅沥声透过窗户隐隐传来。

赵平津在床的另一边忽然说:“你身上什么怪味?”

西棠累得脑袋迟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我回来之前去按摩了,跌打膏的味道吧,洗澡了你还闻得到?”

赵平津说:“刚刚闻到的。”

“这么晚收工还去按摩?”

“最近打戏比较多。”

赵平津在黑暗之中,看了一眼她右边的肩膀:“你右手还拿得了剑?”

西棠却明显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还好,晚了,睡吧。”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西棠辗转了一会儿,终究是太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半夜她忽然惊醒,风扇还在转,雨声已经小了,侧过脸去看身边的人,赵平津背对着她蜷缩着身体,整个背都是冷汗。

“喂?”

“赵平津?”

“你怎么了?胃痛是不是?”

她扭亮了床前的一盏小灯。

赵平津依旧背对着她,左手的手臂打横按着胃部,一动不动,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西棠笑了笑:“忍不住就说嘛。”

赵平津咬着牙,冷冰冰地道:“别管我,睡你的觉。”

西棠啪的一声关了灯,重新躺了下去。

她闭着眼,身边的人很安静,一声不吭,只是每间隔一会儿,有强压着的紊乱粗重的深深呼吸。

西棠躺在床上,从看他把粥全吐了开始,她早已下定决心不管他死活,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你的药在哪里?”

赵平津已经痛得喘息,咬着牙一时说不上话。

西棠起身去茶几旁翻他的外套口袋。

“不在……”赵平津断断续续地说,“车里有。”

西棠从屋子里那张旧茶几上找到他的车钥匙,又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赵平津已经坐了起来。

她要往外走,赵平津拖住她的手。

西棠看了他一眼:“你干吗?”

赵平津试图站起来,他没戴眼镜,眼前有点模糊,黄西棠的脸也模模糊糊的:“三更半夜的,外面在下雨,你安不安全……”

只听到黄西棠的声音,带了点儿无所谓的笑意:“放心,比你安全多了。”

她一把推开他的手。

赵平津受不住力,被她一推,只好靠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