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我们推断,把人带回家后,罗易勇会花这空出来的半小时与对方调情熟络,九点钟粮草运到,这一男一女便进行一通大补,然后再体力满满地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战斗中去。
程奔送我的那十二壮汉,我从中挑了三个,准备兵分两路到绿水花园打埋伏。等送货员一走,罗易勇开门取餐,这三人便破门而入。里应外合将人扣下,接下来就是盘问蒙愿的下落,更确切地说,埋尸地点。
其实我本想过哪天在路上直接把罗易勇拿下,绑到我家里逼问。可问题是观察了几天,这家伙只走大路,实在不好青天白日地行动,只好出自下策。
“可是,谁来扮那个女孩呢?”郝鲍插进来道,她捂住胸口。“总不能我吧?一见面就露馅了。”
我还没表示什么,霍双便极其自觉地扯起自己的睡衣下摆,脸上泛起遐想的神色。片刻后,他不自信地摇了摇头“不行,这怎么行呢?我这么粗枝大叶的。”随之窘迫地涨红了脸。
我叹了口气。死去的那件红裙子有如法海用来与白蛇斗法的袈裟,从我脑中的海平面下徐徐升起,飘舞着前来攻击我。
“论这个,”我变得也窘迫起来,“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霍双和郝鲍两人不约而同地“啊?”了声。
我苦涩地摆手,“嗨,好汉不提当年勇。”又紧忙岔开话题“姐,你帮我弄套行头,鞋别太高,我怕踹人不利索。”
郝鲍按照那名女子照片上的装扮,弄了顶带齐刘海的黑长直假发给我,鞋子准备了跟稍矮的短靴。我穿着那双大码女靴,每晚在自家小区做跑步训练。除了适应鞋子外,下班回到家还要看女装T台走秀合辑。
谁能想到我金穗一个种地农民,居然会去看高定秀场呢。我太难了。
如此苦练了几日,周五上班,霍双照例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我先下车,在前面走着,他锁了车,跟在后面。没走到电梯间,他突然克制不住地道:“老大,这都几天了,你能别这么扭着走路吗,我……我忍你很久了!”
听他抱怨,我反倒觉得欣慰。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几天的悉心研习没有白费,赢得了累累硕果。
此时我又不由地想起前夜跑饭局,程奔对我那三缄其口,欲言又止的模样来。席间休息,他抱着胳膊,从桌对面默默地注视了我良久,眼神似在探究什么,嘴角不自觉地抿起一丝歪七扭八的笑意。
我问他:“怎么了?这么看我?”
他摇摇头说:“我想起高兴的事。”
周日晚八点,车准时到。酒吧后门除了蹬着垃圾车来拾废品的一个老汉外,几乎没见到什么人。灯光也黯微微的,东一斑西一斑,不均匀地洒在地面上,照出一堆堆蛆虫般的烟屁股。那小山高的烟屁股也不知多久没清扫过,日晒雨淋的,发出一股返潮天湿抹布的酸臭味。这地方就像城市的一个蛀洞,没人看见,没人记得,也没人修补。
即便在这样一个场所,罗易勇还是摆出接女友的体面派头,文质彬彬穿着西装下车来。我全副行头站在后门的雨棚下。郝鲍刚在我脸上施展了一通东亚邪术,不但别人,连我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霍双更是吃惊得嘴巴从头到尾没闭拢过。虽然如此,一见到他,我本能地还是把头低了低,让厚厚的齐眉刘海再移下来些,与脸庞两侧长发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
罗易勇绅士地伸来一只手。“来,上车吧。”
我将手放到他手心上,他着意捏了捏,从吃豆腐的手法来看,应是在感受这只手有多温软细腻。温软细腻是不可能的,我这双手生下来就是用来干活的,掌心指腹都结有茧子,只因外形细长,乍一看感觉不到粗糙,但少许一摸就能摸出这是位劳动人民。
准备工作郝鲍想得极其周到,为此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