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慎重思考了半天。“时代进步了,文明发展了。”
晚饭吃的绍兴菜,他还叫了两瓶黄酒。我有伤在身,医生嘱咐过忌酒,我叫他尽管喝,一会可以叫代驾。
一顿饭不知不觉吃了两个半小时。
霍双一个孤儿,却幸运地沐浴在善意中长大,成长环境简单质朴,因此人也像朵拔地而起的向日葵,始终大大咧咧地敞开着。虽话痨了些,可那股生气很感染人,让人觉得爽快。
出入李元生活的这大半年来,我周遭就没一个正常人,因此和这小子聊着天,我不止一次暗生惊叹,天呐他情绪好稳定。天呐他居然可以这么正常,跟我一样正常!
仅管彼此的了解有限,我们相处得十分惬意。是那种成人间越来越少有的简单的快乐。
而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第一瓶酒喝完,第二瓶酒还没开,他突然支起手肘。“掰个手腕。”
我们刚聊了学功夫,我是体验派,挨打挨出来的经验,他是学院派,从小在庙里一招一式磨出来的功底。
起先我没答应他的要求。“你喝酒了,我赢了也没意思。胜之不武嘛。”
“没掰过怎么知道?”他摇了摇手。
他手有点抖,力量差了些,不大困难我就要赢了,就在压下去的一瞬,他乍然对着我手上吹了口气。“有只虫子。”
我愣了一下,就这一晃神的功夫,他把我的手压在了桌上。
我抽出手大叫:“你赖皮!”
他红光满面嘿嘿笑:“这叫随机应变!”
这第二瓶酒他喝得很勉强,我劝他别再喝,多喝伤身,他说自己点多了,必须要喝完。喝到还剩下小半瓶,我看他脸红得像十月的柿子,就把酒瓶揽进臂弯了。“行了,喝完了,鲁迅先生都给你感动坏了。”
他意大利炮一样能说会道的嘴现在成了小米加步枪,还是受了潮的,一句利索的话都没有,我只得打电话问程奔他家住址。
程奔一听就明白其中一个喝多了,不咸不淡地调侃了句“打得火热嘛”。
六点钟开始吃的晚饭,因此这会时间还不晚,代驾人手充足,一叫就叫到了。我托代驾送我们两个到霍双家,打算安顿完霍双,自己打的回家。
代驾师傅热心,见我腿脚不便,就帮着扛人。霍双单人公寓在六楼,一梯一户刷卡上去。他也没包,裤袋里的东西掏出来就找到了电梯卡和钥匙。
乘同部电梯的还有个刚下了兴趣班的小姑娘,单个一人,约莫读小学的年纪,瘦瘦巧巧,扎着个神气的马尾辫,白白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睛。她认识霍双,对着代驾师傅背上七荤八素的霍双叫了两声“又又哥”。
我向她解释说你又又哥要回家睡觉。那姑娘是个机灵的,目光警觉地对上来问:“咦,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我说我是你又又哥的朋友。
她抿了抿嘴,不再说话,眼睛在我和代驾师傅间闪来闪去。电梯升到五楼开了门,她便出去了,一个女人等在门口,应该是她母亲,电梯门合上的一瞬,我看见她拉了拉她母亲的袖子。
霍双住的一室一厅,带上卫浴和小厨房虽不过50坪面积,单个住也足够舒服了。而且家具装潢都很新,朝向也选得不错,前后通风,白天日光应当很充沛。只是一看就是大男孩住的,有些凌乱,衣服东一件西一件。可他又不全是马马虎虎,毫无趣致。沙发上的靠枕都是定制款,做成佛脚的形状。不大的客厅里宠物玩具倒是挺多,各式各样,简直像个小小游乐场。
他养了只雪白的狮子猫,瞧着已经是只老猫,体型清瘦,反应迟缓,用厌世的目光睥睨世间一切,包括我这个大晚上破门而入的陌生人。
似乎在它看来霍双的安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