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我脸上也挂着一条条血痕,耳朵里发出哨子声似的嗡鸣,连视线都是散乱的。跟她交代完,先是茫了一阵,等视线聚焦,就看到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狗爬出一个人,不堪地扭动着身体,爬向敞开的门外。

我一下子疼也不觉得了,腿伤也忘记了,跳起身扑住他,扣着他的后脖子把金詹久压在身下。

金詹久一直都是高瘦身材,体魄、气力没一样行,多走一里路都气喘连连,但此时他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种远超自身极限的求生本能。他胡乱挣扎,手指勾得跟练过九阴白骨爪似的,来抠、捅我的伤口,企图逼迫我松手。我疼得龇牙咧嘴,挣出只手,一巴掌把他呼在地上。

世界总算太平了。

他趴了半天,才捂着脸侧过头来,鼻血从指缝间潺潺流出,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我和我打他的那只手看,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我何时出的手。

怎么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无他,唯手熟尔。

“听到缝纫机的声音了吗,畜生。”我咬着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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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救护车一前一后赶到,由于卷入这起恶性事件的双方都身受重伤,警方先随同救护车去了医院。

我伤口虽经过紧急包扎,失血仍是过多,上车后意识起起伏伏一阵模糊又一阵清醒,冒着冷汗连话都说不完整。陆美怡陪在担架旁,她丈夫便负责向随行警察反馈信息。这个姐夫心肠跟村口的槐树一样又粗又直,我隐约就听见他不止一次问警察“这几个王八蛋可以枪毙吗?”

车驶入市区,窗外灯火乍亮,此时夜已经很深,这些光亮就像黝黑湖底漾过的一道道波光,有一种安宁治愈的力量。我平躺着,陆美怡手隔着被子轻轻安抚。其他地方护士叮嘱过不能乱碰,就怕器脏、骨头错位,她就只能抚摸我的手。

她认识金詹久,也知道我跟金詹久深厚的兄弟情谊,她担心我在难过。

我一点不觉得难过。在跟那几个恶棍对砍中,我对金詹久的所有情感,可惜也好,痛恨也罢,都随着一刀刀挥下而砍断了。我把他当作五名歹徒之一,平常人对歹徒是什么看法,我对他就是什么看法,不再有一丝特殊。

我被要求暂时住院观察。

负责我这张病床的护士正巧是郝鲍一个远方表妹。

我老家带着县城人口都不算多,人际圈重合度也颇高,路上随便就能碰上熟人,这一点不奇怪。

郝家人无论亲缘近远,模样多少有些相似之处。都是小巧轻盈的五官,偏麦色的皮肤。

了解了这位郝护士的身份,对着她同样灵秀的面庞,合情合理我就想起郝鲍这个近两年渐趋神秘而疏远的发小。

她也只念到高中。我和她都很早就去外地打工,都辗转过好多地方,被艰苦的生计打压得自顾不暇。因常年在外,我对老家旧人的近况不大了解,都快成半个外人了。不过陆美怡仍在当地扎根,相关信息向她询问准没错。

我们这群跟郝鲍玩的好的伙伴都叫她鱼包。于是我问陆美怡:“鱼包这几年是怎么了,消息很少,我给她发短信她都不怎么搭理我。”

朋友圈也很少发,偶有几张照片,里面都是诡艳而冰冷的灯红酒绿。

对这个问题,陆美怡首先露出踟蹰的神色,她好像编排了遍话,才缓缓开口。“她这两年跟你在一个城市啊,怎么不告诉你?”

“她……过得不大好,我劝她干脆回来,她说自己身不由己。”

“她怎么了?在哪里工作?”郝鲍一个无门无路的村里姑娘,在外面不会是受了什么欺负吧?

陆美怡叹了口气:“交了个不靠谱的男朋友,给她介绍到夜总会里工作,好像因为个什么事套进去了,现在想辞都辞不掉。她爸妈搬外地去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