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他并不是责备他,发泄怒火。我一丝火气都没有,我整个人早就熬干了。只是因为他主动逼近我,我想把他从身边打开,推远。
他一次次倒落,又一次次起身来拉我。
他仿佛不单单是在拉回一个人,而是将身体上掉落的某个部分不断拾起来,血肉模糊地装回去,哪怕那部分已经开始坏死。
“穗子。”金詹久上前来分开我们,“昨夜是个意外”
意外,意外你大爷的,是不是不发火就当别人傻子啊。
我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在地上。他摸着地,踉踉跄跄爬起来。他这会意识到局面超出他“准备”范围了,于是絮絮叨叨说起了“一家人有事坐下来说”云云的狗屁话。
我冷着脸听他说他的。
亲人间不能动手,也不能言语伤害,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所以。
我可去他的,这逼崽子算我哪门子亲戚。
我掴了他三个耳光,看他两边脸颊肿得不对称,又补了一个,把他削了皮的梨子般白净的脸扇成一颗红富士。我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到“头摇得像拨浪鼓”是个什么状况。连李元都在一旁看愣了,忘了站起来。
金詹久挨完揍,一个趔趄仰倒在单人沙发上,一副将近晕厥的样子。我抬脚把他屁股下的沙发踹了,让他坐在地上。
“穗子。”他惊恐地瞄了眼我发红的掌心,目光上移,躲在我双眼以下的地方。“穗子,我发誓我们没睡,真没有。我是直的你是知道的。”
我打他,不是因为他和李元睡了没睡,而是……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说:“金詹久,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有一点人样没有。”
说完我扫视他们,再看看自己。李元又出了血,我衣袖处斑斑点点沾了几个红点子。
这件衣服我记得还是跟李元出去一起买的,价格不贵,忘了是自己花的钱还是李元掏的腰包。
我觉得它累赘。我剥下衣服,搓成一团扔在李元身上,裤袋里卡包里的钥匙扯下来,也丢在他身上。李元双手捧着钥匙仰视我,我就垂着眼皮看回去。“他不是我塞进你公司,他是毛遂自荐拿到的工作。他敲诈勒索,在你公司捅了一堆破事,你直接找他,不用卖我人情,我要不起也不想再要。该怎么处理,别让我教你。”
“金穗!”金詹久肿着嘴叫我。“你想清楚。”
“你想清楚吧。”我说。他张了张嘴还要说话,我强硬地盯了他一下,他没再发声。
我扭身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中间,听后面的声响,李元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追了出来。
我小跑起来。心里莫名觉得轻松。这样也好啊,本来我还苦恼着怎么战胜李元这三寸不烂之舌,尽量体面地提出分手。现在有了这桩事故,连这道程序都免了。虽然混乱不堪,好歹解决了一个麻烦。
狗血电视剧里为情所伤看破一切的,绝望,仇恨,决绝的女主角,我跑路跑出了她们的姿态和劲头,复仇小曲都仿佛在走廊上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干。等出了这门,我马上去把名字改成金品如。
原本还想这趟来,收拾出一些个人用品带走,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我带走了装着仓鼠的笼子。拎起笼子时,小飞棍正在吃一枚瓜子。虽脑袋小小,但它通人性,他放下食物,像个父母离异的孩子,安分又无措地站得端正。
这天是休息日,小区住户大多都在家。我摔院子铁门的动静引来了邻居们扒窗相望。
赤膊着上半身,拎着一只仓鼠,走在眼光暴晒的大路上,我现场表演净身出户。太阳光毒,围观的目光更增加热度。
我抬头望向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