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网速都没程奔快。“这句话是问空调师傅的,夏天开冷空调。”
他不解:“空调师傅不是修空调的吗,为什么还要问做什么工作?”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算了,没什么。我就是说你太冷了。”
他莫名所以地哦了声,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过程就像戒烟一样,时间够久,就没瘾头了。时间够久,回看过去的自己,还会觉得滑稽无聊,不健康地自我消耗,最后连自己都失去了。”停了下,又感悟道“眼睛要是不单放在一件东西上,就能看见千千万万的其他。那些其他,过去也一直在,但当时我只觉得它们乏味无趣还烦人,其实有很多好的,就是看不见。”
我一知半解地唔着。这席话他讲的论调都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程奔听了估计都得给他起立鼓掌。
“不过你知道吗。”他突然以一种交换秘密的有些调皮的口吻说 ,“那个该赢奖的人,他是穿着练功服吃着红薯干晃晃悠悠从另一个方向走到终点的。拿到奖杯他看了眼就把那东西扔了,抱怨说这不是他的项目。”
穿着练功服,吃着红薯干,一个熟悉的形象跃然眼前。
但我没接这茬,而是评价道:“这个赛会主席脑子不好使的样子。”
“穗穗。”他突如其来叫我小名。
我微微吃惊,他之前从没叫过我小名。我之所以对他抱有好感,也是因为他无论跟谁相处,包括我,都有种君子之交的淡然感,也很懂长幼礼貌。这种相处状态使人感到安全又放松。偶尔他也会捉弄人,但是会立马红着脸道歉。
他有李沫那些人不具备的分寸,当然刚发生在坟地上的恐吓除外。
“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小心地补问道。
我趁嗑瓜子的当点了个头。
他手贴着桌面摸过来,在我手前停下,又缩回去几厘米。“今后不管碰到什么难处,你都要记得,你将来会过得很好。”
“那当然。”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我毫不犹豫地肯定。“我一定会越过越好。”
说实话,他的这番经历由于过于超出常识认识,我并不相信,只是他说得投入,我不想败他兴致。结合他最后的话,我倒宁可相信他是看我最近灰头土脸倒霉得很,于是编故事来安慰我,这也符合他含蓄又有些曲折的个性。
我起身准备回房,就听见身后幽幽的一句“对不起啊。”听在耳朵里隐隐约约的,像纱帐里微微透出的光。我回身看他,他嘴阂着,仿佛是错听。
说是说不信,可这夜入睡前我脑海中闪过零星片段,都关于舒怀意。他在他爸葬礼上棒读悼念词,几处“我不相信你走了”都念得平心静气淡定超脱,像个勘破轮回的老和尚。还有我头一次被李沫带去酒局,他那一抬眼看过来,我当时就觉得他眼底的好奇很复杂,如今想想,那恐怕不是陌生人的打量。
怎么现在舒怀意也属于未知领域了?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敬畏还不够吗?
人一旦开始相信,思潮就会往里钻。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泥巴地里钻上来的蚂蝗,逐渐将我本就不大充盈的脑汁吸干。
假如那是真的,那他上辈子遇见的我在哪?现在的我和那个我还是同一个我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想了半夜,才从他那神神叨叨的讲话中看出来,满篇都写着两个字,睡觉!
回到S市,我到新租下的公寓楼丢下行李,马不停蹄就带着我妈的信赶去郊区养老院。老手机上的短信,我都用自己手机拍下了照片。
新租下的那间租屋,上一任租客还要过三天才搬离,我是把行李寄存在了房东家。
到门口,却被拦下。
守门的保安通知我,说养老院近期不对外开放,让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