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去公司搬东西,我不想打扰他。我说好的。
我从阳光开朗男孩转型带刀侍卫的生涯终于结束了。
程奔那个套房有两间卧室,他把大的主卧让给我,说给恩人住,应该的。我没跟他客气。
手下人找来医生,替他再度处理了伤口,之后我们在圆桌上吃了顿饭。他吃鲍鱼捞饭,我吃不了鲍鱼,点了牛肉饭,他敞开腰包,点的还是和牛。
程奔进食很节制,只点了小小一盘,吃的时候一语不发。程策那天去李家坐,闲谈时告诉过我,他们家里吃饭是不准说话的。
程奔先我一步吃完,吃完就看着我。边看我,边摸了支烟出来,我皱了皱眉,他又把烟放下了。
“你确实有点本事。”他突然发声。
这我也知道,我没本事能活到今天么。我嚼着牛肉嗯了声。眼下无事挂身,静下心来,我忽然想到程奔跟李沫。
程奔隔了这么多年,非等到这时候才告诉李沫真相,为什么?因为我这司机的怨种儿子出现,终于众神归位了吗?
怎么问,我暂时没头绪,让他又先开了口。
他说了句前不搭后的话,随着一声叹息。“人嘛,别说爱人,就算亲手养大的骨肉,有了自己的想法就靠不住了。今天让你快活,明天就惹你不快活。但权力不会。”
30
说到权力,我现在手头管了二十来个员工,也算芝麻大的权力吧?
我跟程奔这么说了,像个心满意足的小队长。
程奔听罢一笑。他笑总是只笑嘴不笑眼,这回眼底却起了变化,不再是惯常的审度,他似乎真的在笑。
我问他有什么好笑的。他看着我说:“你这人很有意思。”随后扬起头,悠悠叹了口气。“李元好福气啊,干儿子是糟心了点,可找人还是有点眼光。”他头点下来,又恢复了正色。“李元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谢天谢地他自己说出来了,我都没想好怎么问。“嗯,知道了。”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非等到这时候说出来。”
太好了,他还能自问自答。我索性不再吭声。
“其实呢,原本这破事我不打算揭开来的。李沫这小子”他哼笑了声,没有看不起,他就是在笑话一个孩子。“他脑子是聪明的,可就是被宠坏了,什么都想得理所当然,尽做蠢事。他一个人接不下这件事的,会搞得一团乱。”
可不是吗,我心里气鼓鼓地认同。
“爹妈走得早已经够可怜的了,李元对他好,那是应该的。我不想掺合。”他手放在桌上弹了弹。“糊里糊涂富贵一辈子也是福气嘛。但你不一样,我觉得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