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最早那回提示你去避风头吗?那之后很多事与上辈子都不一样了,但节点没有太大出入。那天在寺庙,我是想阻止你去程家的。唐师傅叫住了我,了解了我的情况之后,他对我说:如果实在想帮他,去扮演一个相助者,而不要是对抗者。凡事皆有报应,对任何一个当事人都是,不要与大势做对,害你也害他人。”
“所以今晚,我代替了当初的李沫。你不要误会,现在这个李沫正在床上睡大觉。”他说起了上辈子“原来,李沫带着你双宿双飞地走了,我找了很久找到了你们。”
“前年,在你老家,我说了串哑谜,你都忘了吧?其实就是上辈子我……”他说不下去地歪头笑了笑,“我追求过李沫,可李沫瞧不上我,他心里只有你。我对你真是咬碎了牙都没办法。可后来不知怎么的,我虽讨厌你,又时时刻刻想着见到你。我就来找你们了,我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放心李沫,他娇生惯养的没过过苦日子,怎么能沦落到和你一起吃老干妈拌饭……可闭上眼睛又是你的面孔。”
“李沫还拿我当朋友,你们很周到地接待了我,我们一起吃了饭。李沫人黑了一圈,有担当多了,包干体力活,把你照顾得妥妥贴贴。看到你们如胶似漆,像一对浪迹天涯的眷侣,我简直要疯了,我也说不清我究竟是嫉妒他还是嫉妒你。我以为我早已知难而退,放下了,可事实是……我放不下,我一直抱着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我的内心在那一刻被魔鬼夺走了,变得丑恶,阴暗。我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害你们,我……我从来没害过人啊,我为什么会变得那个样子,为什么会起那种恶毒的歹念……我向程奔告了密,你被掠走了。”他眼眶红了。“我之前说你往后一定会过得很好。但事实不是那样的,那只是我的夙愿。我死的时候,你过得很不好。”
“好了,好了。”我听了却觉得又离谱又好笑。“你看,你不是救了我吗?你这辈子做得多好。那个我受苦,又疼不到我身上。”
其实,我记得他说的那一篇哑谜,我还记得他悄声对我说的那句突兀的“对不起”。
“让我保护你吧。我知道程奔会去哪里找,我知道哪里安全,我”他口不择言却十分坚持。“让我赎罪吧。”
我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别,别激动啊,眼泪擦擦。你开车,我帮你擦。”我帮他擦擦眼角“没怪你,真的。”
他一脸梗住。
我:“我不应该笑是不是?”
他压抑了好久好久似的哇地大哭出来,眼泪哗哗流得我擦都擦不过来。他就这么边哭边又开了会车。
这一会的功夫我在斟酌,倘若他知道哪里安全,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他能了却一桩心结,我也不必过得提心吊胆。若有个万一,我不是没能力保护他。“如果你真想,我答应你。我累了,正好散散心。不过,我得通知你家长。”
“我跟她说过了,你不信?”他孩子气地抽抽嗒嗒着嘀咕。
“那不行,我得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
“我成年了!”
我无视他,打给了李澈。说实在的,这个点电话夺魂一个长辈挺缺德的,只是,说走就走的逃亡,没有改天再通知的余地。
被半夜叫起,李澈在电话那头有些无奈:“穗穗啊,什么事大半夜的?”
我告诉她你儿子再见了妈妈今晚他就要远航。
她拿着“就这?”的口吻回复:“多大点事,知道了,你们走吧。”然后啪挂下电话。
李家各个是人才。
舒怀意小小得意:“我说了吧。”
“行,是我大惊小怪。”我哭笑不得地摇头,脑袋晃着晃着看见后车座放着把葫芦丝。“这从哪儿来的?”
“旅游路上买的。你会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