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不等我回话,他贴过来搂着我,不一会就睡着了。
平静的时光总不会太久。第二天清晨,一通电话让李元变了脸色。
我睡得半醒,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更不知道对面是谁。
搁下电话,他呆呆在床上坐了很久。
我拉拉被子,手摸上去搭在他小臂上。“怎么了?”
他沉重地吁了口气。“姐夫人没了。”
李元带着我和李沫去参加了他姐夫的丧礼。在葬礼上,我见到了舒家女主人,那个在阿姨口中与我脾性相仿的李元姐姐,也就是舒怀意的母亲。
她叫李澈。短发,瘦削又挺拔,很干练的一个女人。
她在悲伤的底色下依然亲和大方,或许是因为过于操劳,她脸上很难看出悲痛,更多是疲倦。
丧礼办得十分隆重,舒家的亲朋好友,估计好几代亲戚都请了过来,车停了满满一路。李澈忙得分身乏术,李元拉着她想多说几句话,她都不耐烦。“说话有用么,倒不如来搭把手。”
李元回头就来看我。他夹在我和李澈中间,李澈刚问完这句,我就跟着催他。“还不快去?”
他屁颠屁颠跟着李澈走了。
我被留下来,这里头的人我都不认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只能一脸严肃地到处转悠。
李沫毕竟不是李元亲生,和李家舒家不太亲近,熟的也就只有一个舒怀意。
扫视一圈人群,我在其中找到李沫时,他整个人都快粘到舒怀意身上了。不止是粘,都快化了。
天呐,看看是什么场合,做个人吧,口香糖精。
我要是舒怀意他爹,这会都能踢开棺材板把这家伙一拳干进棺材里。
舒怀意脸上虽不显,但整个人僵着,有些别扭。之后李沫不知说了什么,他慌张地开始在人群中蛇皮走位。然而很不幸的是,他的每一步都在李沫预判之中,被咬得死死的。
李沫的追击熟练到惊人,简直有肌肉记忆一般。
舒怀意脸上则是大写的救命,却被当成伤心过度,换来好几位长辈的拍肩安慰。
但仔细观察,却发现李沫煞是怪异。人跟着舒怀意,嘴巴也在跟对方说话,目光却四处乱飘,和我的一搭,顿时又收回舒怀意身上。
中午饭吃的自助餐。我早饭草草吃了两口,早在上午十点就饿了,可这种场合又实在不敢胃口大开,于是拘谨地舀了两勺炒饭。
“就一个人?”身旁忽然有个声音问。
我端着盘子一看,是舒怀意。他穿了一身规矩到呆板的黑西装,胸前别了朵白花,不起眼的穿着反而显得人很清俊,像株竹子。
反观李沫,即便穿一身黑都花了点小心思在身上。
我嗯了声,又夹了一根烤肠。
“没事,可以尽管吃。”他看出了我的顾虑,一边鼓励我一边给自己夹了很多菜。“你好像不太自在,我就过来看看。”
“没参加过西式的,我们老家都是吃席。”我如实奉告,“很热闹的。”
“那都做什么呢?”他引我到一旁餐台上,叉子斜在餐盘里,没动。
我记得乐队里有个又会吹笛子又会吹唢呐的老头,跟我很投缘。那是在有个远方亲戚的丧礼上,他让我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们吹吹打打,丧礼结束后,他抽着烟还教我吹唢呐。
我就告诉舒怀意,我会吹唢呐,还会跟大人一起哭丧。
他听了,脸上不觉绽出一丝笑意,旋即又敛起。“我也觉得中式的好,不过只在电视剧里看过。”
“但都要请一大堆人。”我补充道。
他赞同地点头。“实话。”
虽只见过浅浅几面,我对舒怀意这小子印象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