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口气,带着点盼求地说:“我四年没过过生日了。”
四年?那确实得办个奔子奥运会庆祝一下。
“那好吧。”我说,“那就好好过一个。”
“一起过一个。”他重申了一遍主角。
筹办宴会的任务丢给了万能的黄伯,我和程奔都欠了一屁股的工作,回到S市,各自忙得要把脚举过头顶。
程奔让程策跟着黄伯打下手,拍拍肩膀“好好表现表现”。程策有一副令人羡慕的好心态,虽然受委派的事多半都搞砸了,但是他勇于接受批评,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本着反正怎么也摔不死的乐观,只要程奔敢开口,他就敢答应。
程奔问过我:“你觉得他办起事来怎么样?”
我说:“你不是最清楚么。”
他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觉得程策有点一根筋,太实在了。程奔每次都给他派人,结果他一个人嗨得起劲,不知道用,也不知道问。
不过这回,程策比以往严谨许多,主动来向我寻求帮助。我笑他:“黄伯干什么使的?这么个大活人在身旁。”他嘿嘿笑道:“我就喜欢听你的。”
我在连城应当有相关的经验,程奔提起过几次,他对我的工作非常满意,可惜对应的记忆篇章空缺,我也难以自信,我自己店里的活动做不了范本。
踟蹰间,程策催促地推推我。
“那我尽量帮你做参谋。”我答应了,人能做的事,再难能难到哪里去?“不过我最近忙,你每天跟着黄伯做了什么,回家跟我盘盘,做不完的我一起做。”
有了我打保票,程策很是舒心,仿佛事情已经办成一半,眼珠子咕噜转上去,又咕噜转下来。
“有什么难的,肯定可以。”我确信。
他心定了,眼珠子也终于不转了。
实际上分给程策的活很清闲,厨子黄伯已经找好了,剩下来就是一道道尝菜品,把菜单酒水定下来,此外他还要负责制作请柬。我的建议是把请柬就交给复印店去做,程奔认为这样缺乏人情味,手写显得更上心。他自己完成了一部分,剩下的交托给我们。
剩余的请柬都是回到家在餐桌上进行,我和程策一起一张一张手写。
程策完全静不下心来,一会嚷着要吃水果。于是给他吃水果。吃完水果,写了两张,又说手酸,转头嘿呀嘿呀举起了哑铃。
我:“举哑铃就不手酸了?”
他:“写字是手腕发力,举哑铃是肱二头肌。”
我:“行,行,写呀!”
他写着写着,右手还拿着笔,左手藏到桌下去了。紧接着桌下就响起砰砰声。
我低头往桌下一看,眼睛都直了:“这里怎么会有篮球?”
他继续“砰砰”:“寻找一点鼓励。”
“让我看看都鼓励出什么好东西来了。”我把他笔下的纸揪过来瞅了瞅。好家伙,名字全写错了。裘路衫写成了裘禄山,李元写成了李无。
已经夜里十一点钟了,从早上八点到这会我就没停下来过。我感觉我就像加完夜班回到家还要辅导孩子做功课的家长。我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将他的篮球哑铃全部没收,水果盘推到一边。“写,写,写!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他这才撅着个嘴,下巴枕在胳膊上,委委屈屈地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