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舍五入你还一米七呢。”李元小声抗议,抗议完紧忙把半个头缩进被子里。
小是小声,叽叽咕咕的,我还是听到了,我破防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护士进来了,先不知所以地愣了愣,而后插进来提醒道:“病人需要保持稳定的精神状态。”
“打完麻醉就稳定了。”我和李沫异口同声。
再看那头,李元无须打麻醉已经稳定下来,裹在医用白被中,像一只破茧而出到一半放弃了努力的躺平蛾子,是被气的。
不过,李元在我们浩浩荡荡的护送下被推进手术室时,所有的争吵与矛盾都烟消云散。
李元打过麻醉,神智不清,已是半睡状态,说起话来也是痴讷不清。走廊上窗开着,风一阵阵吹进来,李沫不自觉地拿手替李元挡脸。
李元没看清楚,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满足地叹了口气说:“穗穗对我最好了。”随即后知后觉地咦了声,怪道“手怎么这么嫩了?”
李沫像被揩了油一样,大惊失色,急忙抽开手要分辩。我嘘住他,把自己的手补了上去。
李元就抓着我的手贴在脸上,双眼迷离喟叹道:“啊!还是熟悉的感觉!”
忍忍吧,病人为重。
他又喃喃问:“你会等我出来吧?”
“我在外面等你。”我说。
他荡漾地睡了过去。
手术室门合上了,我们三人并排站在门外。
“找个位子坐坐。”我提议。
李澈瞅了瞅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她。
她斟酌了片刻,摇头。
“你们刚才跨服聊天呢。”李沫代言道。
“他做手术,我在手术室外面等他,没毛病啊?”我一头雾水。
李沫把二郎腿一翘。“你在手术室门外等他,他让你独守空房等他出牢。”
“你倒还挺懂他的?”我哎哟了声。
“他那点小心思,不用说出口都震耳欲聋。”
我笑了笑,不愿和他再贫下去,瞥向别处,想着待会怎么跟李元说清楚。李澈这时开口道:“不要紧,他麻醉醒来也记不得了。”
手机里弹出短信。
一看,是程策。他字都来不及打,只发了个表情包。
“我不是无路可走,我还有死路一条。”
短信带了定位。定位显示危情发生地在程宅。
手术要进行3个小时,我向李澈李沫说明情况,先打的赶了回去。
的车在院门口停下。下了车,整栋房子都透出贾政关门打宝玉的压抑紧张的气氛。
我三步并两步经过院落,闯入家门,迎面只见两个佣人耷头垂手,大气不敢出地站在客厅外。
程奔父子都在客厅里。旅游机票订在下周末,这几日程奔夜以继日伏案赶工,脸色熬得发灰,灰色下还渗出怒晕,整个人像把炉子。他不跟我打招呼,也没看程策,脸别向沙发旁的盆栽,显然是气狠了。
程策立在茶几前,两个拳头攥在腿边,双眼委屈地瞪得老大。
我问了声“怎么了?”,抬步跨上地毯,一只脚刚上地毯,就看见脚尖前躺着半根程奔抽过的雪茄。看到雪茄,我才闻到烟味,来自身后。回首一瞧,不得了了,烟是从程策头上冒出来的,他头上亮着三昧真火。
程奔居然气到拿烟丢程策?程策干什么了?我大为吃惊与震撼。但目前当务之急不是搞清真相,而是灭火。
人在极度焦急之下,想说的字就会在嘴里打架。我:“策子!头!火!”
程策含着泪,两扇冰箱门一抽一抽,自顾自还在抽泣。
我叫到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