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 / 3)

他鹘立在客厅前的穿廊上,穿了身白西服,手上捏着一顶圆帽。人再打扮得冠冕堂皇,也改不了出身刻下的印记,他看上去像个发达后附庸风雅,急于攀附上流的土地主。

我来到一楼,指了指竖在红木方几边的画。“装好了,你带走吧。”又让佣人倒了茶。

“好、好。”裘路衫堆着笑,眼睛忽闪忽闪地在画与我之间上下扫视。他睫毛很长,如骆驼一般,眼眸中的光芒却掩不住,真正的骆驼眼神永远困倦、呆茫,望着地上的飞沙,而他即使低着眼,眼珠也在往上翻。

他没着急走,站着接过茶喝了两口又说:“对了,小公子过生日,我准备了点小心意。”说罢转身向随从示意。

那个随从精瘦挺拔,如一根刺,刀削般的窄脸上嵌着一对鬼黢黢的眼睛。这人叫冠文泰,是黄伯从街上收留的混混。黄伯对自己的这一善行十分后悔,说这小子心思深,脾气犟,养不熟,狼心狗肺。裘路衫上任去,正好缺个随从,便将这个嫌人鬼丢给了裘路衫。岂料裘路衫没多久就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据说冠文泰在裘路衫手下挨了许多顿毒打,是被打服的。

打服的结果就是他只听裘路衫的话,连程奔都不放在眼里。

礼物被装在一只正方形小盒子里,丝带捆扎,冠文泰只负责捧盒子,递交由裘路衫亲手完成。

昨夜程奔不在,程策熬夜打游戏,这会刚起来不久,我不想他蓬头垢面地见人,就没叫他下来,只替他道了声谢:“你破费,我待会交给他。”我没问里头是什么,裘路衫也似乎不关心程策喜不喜欢,他对这户人家任何一个人好,都纯粹为了讨好程奔而已。

“您近来可好啊?”他目光如稀释的胶水,湿津津地粘上来,拿过礼品盒的手握在胯旁,大拇指摩挲着另外四根手指。顾及我的身高,他微微含胸,伛着小半个腰。

他越这样我越不自在。“好的。你忙吗?忙就别管了,快去吧。”我也不知道能跟他聊什么。

“那我走了,替我向程总问好。”他双手放下去,面朝着我后退两步,才调转身出门。他身后冠文泰冷冷打量了我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程奔一不在家,程策就恨不得把脚挑到天上,不务正业,作息无序。这会才下楼来,嚼着一根蛋白棒。

我记得刚把早饭送他房里去了。“不是吃过早饭了吗?”

“再垫垫嘛,我一会要锻炼。”他头夹在两块肩膀间,贼偷狗脑地说。

我盯着他手上的加长版蛋白棒,这家伙程策骗我尝过,我那会人瘦得牙签上戳个大脑袋,急着想让身材看上去健康匀称点,于是不管难吃得要死,还是大口嚼下。吃下去后就感觉一个拳头打进胃里,饱得直翻白眼,心情还不美。“你待会还吃得下晚饭?”

“吃得下,吃得下。”他发出与身材不匹配的小小声音。他连忙又啃了一口,把剩余的半条用包装纸包好,上交给我。“好啦不吃啦,我听话。”

我收下,另一手把裘路衫的礼品盒递给他。“姓裘的送你的,瞧瞧。”

他接了,转手撂到一旁,不屑地切了声。“谁要看,肯定是我不喜欢的。”

“真不看?”我笑了笑,“那我拆了?”这盒子丢在这,程奔回家看见了又要问,问明白了又要训程策了。

程策捧起盒子,送到我胸前。“你来拆,你拆我就看。”

程策貌似本来就和我关系不错,我加入这个家庭,他举双手赞成。我来的头一天,他还奔上跑下傻呵呵地瞎张罗了一通。他悄悄告诉我说:“金哥你知道吗,以前我爸一进家门,就像领导走进会议室似的,弄得我和哥哥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噤若寒蝉!现在总算有点家的样子了。”

原来程奔从前不这样吗?难怪了。有两回程奔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