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诚？派出七个人追着我砍的投诚吗。

我不稀罕地耸了耸肩。表面上不在意，心里面我却很清楚，假使陆永开假戏真做，真有意反戈跳过来，那这人用处可大了。

“罗易勇供出了他，他背后的人要放弃掉他，他走投无路了。”程奔为陆永开的投诚做出合理解释。

这个原委，不出意外，应当是陆永开亲口向程奔告述的。至于他背后的人，莫经理肯定是其中之一。

我突然想起件后怕的事。那只被人下了氰化物的茶壶。莫经理早前在我那间公寓里住过，这点我怎么就没想到，哪怕昨天在电话里听见他的声音我都没及时反应过来。

“这个扮猪吃老虎的莫经理，你之前没看出来有问题？”我问程奔。

“所以我在我朋友公司里给他安排了职务，当他自己人呐。”程奔波澜不惊。“不过那时我只觉得这人有待考察，没想到能耐这么大。”说到此他自嘲一笑。“抱歉，失误了，我也是凡人，有糊涂的时候。”

鬼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我撇了撇嘴，我要是长着胡须，此时胡须都能弹蚊子了。

对我赤裸的不信任程奔视若无睹，切入下个问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肯定要会会陆永开啊。”我如实道，“对了，他现在怎么样，处境不安全吧？”

“他能有什么。”程奔微笑中带着几分睥睨的味道。“能传话的人都不在了。只要他还有用，我会保住他的。”

“你说的不在是指灭口吗。”未经思量，我就这么问出了口，言毕连我自己都惊了。

他没做正面回答，他研究性地盯了我一会。“你怕我。”他定性道，“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怕了。”

有多大的本事不可怕，怕的是拿这本事去做有些事。

我毫不避让直视他，没做声。

出于缓和气氛的目的，他笑了笑。“那几个人又不是不什么好货，抓起来了也要枪毙的。”

“那你呢？”反正重话都说了，我爽性口无遮拦起来。

他好像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有人有这能耐来要我的命，替民除害，我当然服气，怎么不服气。”

不得不说这个回答很程奔，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确实是最高效的生存方式。

我后退几步，坐进自己的办公椅。我的反应被他加以解读，视作一种无声的割席。于是他提醒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我既是同路人，我可以保证不对你奉行我的法则。”

我正想问假如有朝一日分道扬镳了呢这是既定的未来。

他先我一步对他的承诺做出补充：“只要我们不分开。”

我听了不觉感到切齿。“你说的不分开，是指还有用处么？就像陆永开。”

“不，你不是他。”他目光和他身旁那盆捧杀兼具的蓟相得益彰。“我说的不分开就是不分开的意思。”

“不要再审判我，金穗。”他最后说。

75

程奔认为眼下我不宜立即去找陆永开会面。莫经理原本下个月要阖家出国度假，现在临时取消，可见那天发生在车库的事，即便程奔把尾巴处理干净了，还是余波未平。

陆永开在程奔羽翼下避风头，当然这双羽翼是隐形的。程奔授意陆永开继续和莫经理保持联络，对那边说自己事情没办好，暂时找了个隐蔽地方先躲了起来。

陆永开过去是莫经理的傀儡，现在又成了我们的提线木偶。

不过这个烂摊子纵使程奔有再大解数，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迟早要暴露的，而且那天不会太远。我向程奔挑明了，在陆永开暴露之前，我要拿下莫经理。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