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寻微垂的眼里布满阴霾,心口沉着难以排泄的郁气,他只能一次次去想高昂的难以负担的手术费,现在面对的一切他都曾有过设想,并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沈年嘲讽的准备,毕竟不过是象征性地带他来买衣服,他却像没见过世面的乞丐一样将衣架都搬空了,导购小姐看他的目光已然带了浓重的嘲讽。

也是,就连贺景寻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当然不能再要求别人。

沈年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着旁边两个站着不动的导购,奇怪地皱眉,“你们在这干嘛呢?不知道上去帮忙?”没看贺景寻都拿不下了吗?真是没眼力见。

沈年在心底把这家店拉进黑名单,谁家卖衣服找两个木头桩子来啊。

导购闻言立马上前,“抱歉先生,需要试穿吗?我给您拿吧。”

贺景寻故作自然地把手里的衣架交过去,无意间看见吊牌上的价格,心脏重重一跳。

一件看起来毫无亮点的白衬衫就要三千五吗?他无措地缩了缩手指,余光看向沈年。

沈年自从听见试穿两个字就开始心不在焉,手机也不玩了,快刀斩乱麻道,“去试衣间。”

少年靠在沙发上,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这么贵,要是买了不能穿不是浪费了?”他精致的皮相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慢,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却正戳中贺景寻的心底。

他甚至不敢想象最终价格,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往试衣间去。

沈年努力说服自己自由比贞操更重要,如果被关进精神病院,那他的贞操也会变成没用的垃圾,不如现在就奉献出来。

从导购手里随便拿了条裤子,沈年跟着贺景寻进了同一个试衣间。

贺景寻正在脱上衣,见他进来时往旁边站了站,他以为这里只有一个试衣间,小少爷不想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沈年却直勾勾盯着他,视线往下移到块状分明的腹肌上,歪了歪头,挑逗似的用手指戳了戳,“好硬哦。”

贺景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隐忍地闷哼一声。

“你继续。”沈年收回手,把带进来的裤子递给他。

谁知贺景寻的手指却像触电一般收回去,对沈年说出了第一句拒绝的话,“不用。”

沈年冷笑一声,脊背倚靠在墙上,这里装两个大男人有些勉强了,空间十分狭隘,他几乎贴到贺景寻身上,“我给你你就得要,让你换你就得马上脱裤子换,听懂了吗?”

贺景寻十分抗拒,上身赤裸,双拳垂在身侧紧紧握着,他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

“三、二……”

手里的裤子被接过去,沈年满意地笑笑,看着像个可爱又无害的洋娃娃。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裤腰上,贺景寻缓缓拉开拉链,灰扑扑的四角内裤露出来,松紧带被长期浆洗得没了弹性,看起来实在寒酸。

沈年嫌弃地撇撇嘴,“站着别动。”他转身出去拿了条内裤进来,手指勾着给他递过去,“一起换了,看着脏死了。”

实际上并不脏,贺景寻很爱干净,脱完衣服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皂味,只是沈年的心理作用作祟,他就是看不得丑东西。

贺景寻唇色发白,看起来整个人都陷进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慌张里,他不得不接过内裤拿在手里,已经无暇顾及自尊心,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隐藏。

他的身体不能被沈年发现异常。

短时间的接触他已经完全摸清沈年的性格,一切只需要顺着他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态度强烈地反抗,反倒会激起小少爷的逆反心思。

于是贺景寻的手指勾住内裤边沿往下褪,两条腿并得很紧,如果是有心避讳的正常人,自然不会发现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