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苗很快就再度感觉昏昏欲睡,于是靠着床边小睡了一会儿,脑袋趴在床栏上。
等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衣服。很暖,又宽厚,像是陈俊的手掌那样有安全感。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始终被陈俊握着。
几个小时过去了,他硬是不松开。
两人的掌心之间都是黏糊糊的汗水。
小树苗真诚发问:“这么黏糊糊的,真的很舒服吗?”
陈俊没理她,依旧握着。
仿佛是生怕自己一放手,人就再度跑了。
小树苗:“这样很容易滋生细菌的,咱们得去洗手,知道吗?”
陈俊依然没理她,拿她当空气。
小树苗:“我手有点麻了,我想稍微伸展一下、活动一下,可以吗?”
陈俊终于有所表示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另外一只手上,微微点了一下下巴,给她暗示。
她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把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交给他,然后这只手才得以得到休息。
靠之!
竟然是一手换一手!
她已经麻了的那只手被换下来,赶紧甩甩,动一动,松一下筋骨,心里想的是:这个男人的幼稚简直无敌了!
她之后又费了好大的劲儿,好说歹说,充分展现自己的诚意。
比如,“我这次肯定不会跑啊,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干嘛要留下来等你苏醒啊”。
比如,“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哪儿也不去,行吗?我就留在这个房间,你叫你小弟来看着我就行了,我肯定不出去。”
再比如,“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是有良心的,肯定会对你仗义的啊,我就留在你病床边照顾你行不行?”
好说歹说了许久,男人依旧不放手。
他大概是觉得她很狡猾,说的话十句里面有八句都不是真话。他当年就是听信了她的话才被骗的这么辛苦,现在当然不能重蹈覆辙。
也可能,是陈俊觉得小树苗的“良心”很不可靠,她的“仗义”也十分虚伪。她如果真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就不会走得头也不回,让他一个人踏遍千山万水。
反正,他不放手。
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人,才不放手。
小树苗后来就任由他去了。她觉得手麻了的时候就换一只,两只手交替着,迁就着陈俊的那一点点固执。
她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听到陈俊轻声问她:“……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哪怕给我报个平安也好啊。”
小树苗也朦朦胧胧地回答:“……我怕被你弄死,这不得赶紧躲着么。”
陈俊就轻笑一声。
睡梦中,他的笑意很轻,又很沙哑,像是扣在她头发上的一个轻吻。
“……傻瓜。”
他说。
“……我就算弄死我自己,也不舍得弄死你啊。”
*
等到晚上八点多,小树苗轻轻扯了一下陈俊的手,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拉扯出来。
陈俊明明睡了,睡意却很清浅,被她轻轻一扯,又醒了。
“干嘛去?”他哑着嗓音问。
小树苗:“晚上了,该睡觉了。我回我自己病床上睡。”
陈俊不肯。
他挪了挪,腾出一点地方,说:“睡我旁边。”
小树苗:“不够睡的。”
“挤挤。”
小树苗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对面走廊上的病房:“我回去睡可以睡得好一点。”
最关键的是,她得补足今天的点数。
一整天都被陈俊给黏着缠着,手都没松开一下,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