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汤药看起来太烫了,先晾一晾,本宫待会儿就喝。”

这几日容见病了,周姑姑总守在他身边,宫中大小事宜都堆积在一起没有处理,现下容见好些了,忙的不可开交。

她看到容见神色如常,也不疑有他,将盛着汤药的碗搁在小几上,叮嘱道:“那殿下记得喝。”

容见随意地、漫不经心地、举重若轻地“嗯”了一声。

毕生演技,在此时达到了巅峰。

待周姑姑的脚步声走远了,容见捏着鼻子,将药碗端到最远的桌案上,然后又回到窗台,努力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喝药是不可能喝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容见理直气壮地想,自己现在正处于青春期,身体很好;低烧罢了,还已经退了;竹泉主业和尚,兼职赤脚医生,谁知道会开出什么药方。虽然最后一条完全是出于私心的污蔑之言,容见也心知肚明。但最后还是得出结论,他完全没必要喝这碗看起来就会把自己带走的汤药。

还是趁周姑姑不在泼了吧。

容见心虚地想着,重新端起药碗,走回窗户边,不是服用,而是伸出手

他要做一件很小的坏事了。

一截突如其来的桂枝托住了他的手腕。

容见吓了一跳,本来是装模作样,这回是真的拿不稳了。

一瞬之间,他的手稍稍松开,药碗便落在另一个人手中。那人的手很稳,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药汁也没有泼洒出一滴来。

容见呆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腕雪白,映在水洗般的深绿桂叶间,像是被翡翠雕琢的首饰衬着的玉石,有种本该如此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