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才他进来的时候,只见谢陟厘与风煊之间的距离近到衣袖交叠,对于这一点谢陟厘是没有在意,风煊则是明显靠拢,有意为之,显然待她颇为亲近。
而此时,明明聊着如此机密之事,却不放人离开,风焕便知道,自己这一声“嫂嫂”当真没叫错。
两兄弟暂时止住话头,随着下人去饭厅,嘴里聊一些京城的闲天,哪家升迁了,哪家落马了,哪家与哪家连姻了之类。
风煊一直没松开谢陟厘,谢陟厘忍不住开始从他手中抢救自己的衣袖及自己,小声道:“大将军,您和十一殿下许久不见,一定有许多话想聊吧?我、我就不打扰了”
风煊道:“不妨事,一起吃个饭。”
“可、可我有点妨事”谢陟厘努力道,“我想去和小羽一块儿吃他怕生,头一天和房先生在一起,说不定会害怕”
风煊道:“放心吧,房先生最是和蔼亲切,并非古板夫子。”
谢陟厘实在找不出借口了,干脆也懒得找了,只道:“我我就是想去看小羽。”
风煊牵着谢陟厘去吃饭全然是一种习惯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谢陟厘,无论是起床后还是睡前,无论是做事还是吃饭。
她的性子绵软,向来难得有这么强硬的时候。此时风煊才明白她确实不想跟她一道,便松了手,柔声道:“去吧。”
谢陟厘立刻行了一礼,飞身告退。
风焕讶异地看着风煊:“我七哥竟然是这么好说话的吗?”
风煊轻轻笑了一下,视线还落在谢陟厘远去的背影上,直到谢陟厘转过了弯,再望不见了才收回来,轻声道:“我忘了,她胆子小,怕生。”
“都是一家人,还怕什么生”风焕还没说完,风煊便板起了脸,“以后在她面前收起你的纨绔习性,你太过热情,阿厘也是会怕的。”
“是是是。”风焕一叠声应着,末了,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这般纨绔不正经吗?”
想在宫里生存,每个人都需要一点保护,有人靠母族,有人靠圣宠,有人只能靠自己。
风煊以命博军功换来了王爵,风焕则是靠着一副纨绔假面,才在宫中你死我活的争斗中求得了一线生机。
“京里是斗得不成样子了,老三和老五刚被废为庶人,十六被派去了南疆,我则是自请来了北疆。”
两人在饭桌上坐下,摒退了所有下人,风焕才卸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想好了,安家这个案子我少说也得查上大半年,然后才慢慢回程,花它个三四个月,如此拖上一年,好好在这里过过人过的日子。”
风煊懂他的无奈,给他斟了一杯酒:“父皇而今怎么样?”
“还是那老毛病,说到底就是被酒色掏空了底子,三年前又在库瀚刀下受了惊,近年来据说总是惊梦难安,我来之前赐行时见过他一面,他由四个宫女抬着,连喝水都要人喂了。”
风焕说着,嘲笑了一下:“错了,他从前便是要人喂水的。”
两个静默了片刻,风煊道:“也好,你既然在这里,就帮我做点事。明年开春之后,我打算对北狄用兵,筹备粮草之事,我便交给你了。”
“你要打北狄?”风焕吃了一惊,“不成,你这不是往太子手里递刀子么?他和皇后不知在父皇面前进了多少馋言,说你功高震主,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若不是良妃娘娘颇为圣心,为你周旋,只怕早就有圣旨下来拿你入京问罪了。”
“我知道。”风煊道,“北疆兵权一日握在我手里,他们便有一日寝食难安。可这兵权我握一日,便要做一日的主,我就是要在他们动手脚之前,把北狄拿下,换我边疆安宁。”
风焕回想起了小时候,他没有靠山没有圣宠,连母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