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的火?”皇后吃了一惊,一脸担忧,“陛下,这良妃当真是糊涂了呀!”
皇帝也皱眉道:“什么谋逆?什么闯宫?好端端的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先把良妃送到德妃宫里去,德妃,你多照看着些,别再让她受惊了。”
德妃领命,忽然道:“谢太医之前来过朝瑞殿的,不如就让谢太医留下来瞧瞧?”
谢陟厘也有心留下来,但良妃以眼神制止了她。
只听皇帝道:“谢太医还得去照看神兽呢,太医院今日谁当值?随便唤一个便好了。”
说着,皇帝摆驾回御花园,天上还晰晰沥沥下着雨,皇帝抱怨道:“没想到良妃也糊涂了,早知道朕就懒得跑得这趟了”
谢陟厘被裹挟在队伍中往前走,回头望见良妃,良妃神情绝望,极不可见地对她摇了摇头。
良妃在保护她。
可是短短两个时辰之内,谢陟厘被卷进了最深沉最复杂的权谋争斗之中,她已经能看懂以前看不懂的东西了在她开口让皇帝来朝瑞殿的那一刻起,在皇后眼里,她大概已经是个死人。
消息真的能传出去吗?
她所做的一切真的能阻止风煊吗?
*
谢陟厘的枕头边上,放着一只木雕的小像。
小羽拿起它,交给房士安。
房士安知道谢陟厘不是多话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提到那些。
但有申公公在旁,谢陟厘说得十分隐晦,房士安着实没有听明白。
但是无妨,关于宫中的事,有一个人比他明白。
申公公办事极其妥当,人走了之后,还留了两名羽林卫守在房家的不远处,以免有什么动静。
结果羽林卫很快就看到房家的马车驶出来。
羽林卫精神一振,原以为会逮到一条大鱼,结果马车去了京城北里,那儿乐坊林立,是文人雅士都爱去的地方。
两名羽林卫在暗处守了一个多时辰,房士安才乘着马车回了家。
他们没有注意到,乐坊里有一驾香车缓缓驶去,前往揽闲院。
风焕在禁足之中,揽闲院外自然也有人监视。
不过禁足只是不让风焕出来,却没说不让外人进去,尤其是风焕有风流之名,乃是乐坊常客,眼下人不能出门,却是经常唤女伎过来享乐。
房士安便是混在女伎的马车里进了揽闲院,把谢陟厘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风焕听。
风焕却是久经宫中的风雨,立即明白了:“谢姑娘要我们尽快把消息传给七哥,告诉他宫中无事,千万不要入宫。”
片刻后,乐坊的马车离开揽闲院,风焕一直送到门口,无限依依地挥手送别。
监视的人只见风焕还在,便各自退回到黑暗中。
孟泽天天在揽闲院里不是睡觉就是吃药,外加风焕实在是太闲,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本医书,照着上头给孟泽推拿按摩,又把院中的人参肉桂不要钱似地往孟泽身上堆。
不知道是哪方面起效,又或是孟泽本人求生志坚,伤势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马车离开揽闲院之后,孟泽单独换了一匹马。
风焕给了孟泽一块令牌,可以去见西城门的一名老守卫。
老守卫没什么官职官职太高的风煊也不敢收买但往下射下箭把消息传给风煊想必还是做得到。
雨越下越大,孟泽一路在雨中狂奔,心中无声祈祷,但愿风煊还没有开始攻城,大错尚未铸成,一切还有余地。
可是上天一定忙着下雨,所以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如雷般的马蹄声从长街的另一端传来。
夜已深,又下着雨,长街冷落凄清,雨丝落在铁甲上,数千铁骑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