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分不能少。”
棠儿微微叹了口气,将镯子取下来放回托盘中,“太贵,我可买不起。”
单松友拿起镯子,“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点钱算什么贵。”
小蝶被冷落本就生气,见单松友骤然就变得瘟头瘟脑,更是气得不行,只差没有当面撕破脸皮了。
棠儿眯眼一笑,任单松友攥着小手戴上镯子,抬手再次看了看,摇头道:“镯子太大,我戴好像不合适。”
她说完,轻松取下镯子戴到小蝶腕上,嫣然一笑道:“原来这镯子就该是姐姐的,大小正好。”
单松友本已做好被她们同时敲竹杠的准备,见棠儿没有讨要镯子的意思,再看小蝶气鼓鼓又转笑的脸,只得付钱,佯笑而罢。
丫鬟们端茶,小蝶熟练点烟伺候,单松友口袋空空叫妈妈记账,在大厅里打个茶围,抽完烟以有事借口离开。
想起单松友先前的表现,小蝶絮絮不休,尔后对棠儿道:“这家伙抠门到家了,真烦。”
月娥已经回来,一屁股就挤到小蝶身边坐,小蝶被蜇到肩膀上的伤处,疼得伸手来护,“呲”地咬紧腮帮子。
棠儿见状,不禁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小蝶小心翼翼解开肩头的衣裳,手臂上一片血红,赫然是刚烫的新印子,撇嘴道:“什么狗屁”联情右愿“,单松友那死鬼皮厚一点没反应,我倒是痛死了。”
棠儿这才想起金凤姐说的以香烫臂和各种路数,心中着实复杂,有哭笑不得之感。
“这有什么,就你皮娇肉贵。”月娥笑脸盈盈,满头珠玉轻晃,递给小蝶数张银票,“这里是一千一百两,老规矩,零头归我。”
小蝶斜下肩膀,拢衣裳的动作极轻,身子向后一靠,心满意足地接了银票,“若不是你俩,我这疤白灸了,要被单松友气死。”
棠儿抿嘴笑道:“我感觉他不算有钱,你得哄一哄,不然他那心铁定还是凉的。”
小蝶懒懒地歪在软榻上,一手拿金剔牙杖剔牙,一手稍稍遮挡,“能捞一点是一点,单松友开粮行钱不好挣。他平素是个捉蝌蚪烹汤,鹭鸶腿上割股,甲虫背上刮漆的狠角色,凭良心,待我算是过得去。你们不知道他有多烦,每晚能来两次,跟喂不饱似的。”
闻言,月娥顿时来了兴致,媚眼灼灼生光,“一晚两次,你可别吹牛。”
小蝶身子向她一歪,喷地一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人不可貌相,别看他瘦得像只猴儿,一到榻上精神好着呢。”
天空阴沉,袅袅霾雾将整个秦淮河氤氲在一片朦胧中,一老一少静静坐在亭子里,谁也没有轻易打破这份并不违和的宁静。
这位年约七旬的落盈姑娘上着浓妆,连脖子和耳朵都是苍白的,白发间一朵大红月季与唇脂的颜色相呼应。她神色静泊,穿着老旧的玉色缎裙,脖颈满是皱纹,端正的坐姿显得优雅,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指间有一枚祖母绿戒指。
棠儿同她目光一致,木然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相对于落盈,这份期盼早已成了自然,带给自身的更是一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