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留恋在弦上,须臾才说:“我要离开这里。”

玄昱多想看见她笑,看她澄明纯粹的欢和喜,看她怎样将微蹙的眉舒展开,听她把每个平淡无奇的语句说得充满趣味。只要能简单轻松地相处,他的心将入迷,暗自狂舞。

玄昱笑意清浅,抬手折下一截海棠花枝递给她,“养好身体我再送你回家。”

阴霾散去,自有晴朗归来。

泥融飞燕子,竞相衔泥筑窝,滴水檐下的大石臼覆满苔藓,里头的金鱼胖鼓鼓的,成群偷吃水面的浮萍。

棠儿坚持喝药,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看书累了抬手按一按脖颈,听到水花搅动不禁注目。金鱼们贪心地挤在一起,刚潜下去又冒出头,尾巴一翻再潜下去,圆圆乎乎煞是可爱。

日头渐暖,宫女们过来伺候棠儿洗发,在温水中滴上清香的花露,先将她的发用皂液洗净,再涂抹蛋清重新淘干净,最后用西洋润发香精过水。

玄昱见棠儿坐在日光下,一头秀发如瀑,从宫女端着的托盘内拿来厚绒帕,顺手将她的长发一拢。

棠儿转过脸,目光一不小心又触到一起,脸微微生出润色,伸手去拿绒帕。

玄昱的手还在她丝丝分明的三千乌发中,这一刻,他们离得如此近,她翘翘的鼻尖,青色衣领下的脖颈白若凝脂,发间的香味沁人肺腑。他神和似水,胸膛内又出现了那种特殊的颤栗感,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棠儿一怔,慌得将脸向后仰,看一眼低头伺立在侧的四个小宫女,颦眉表示不悦,“不许亲我!”

玄昱很是难为情,招手示意宫女们退下,浅笑道:“入目无二人,情不自禁,下次会提醒自己。”

棠儿眼神里带着满满的质疑,突然不想吃亏,双手抱在玄昱的脑后,重重的吻瞬间落在他的唇上。

玄昱的心陡地一颤,被她啃得唇角发痛,双臂一揽,正要回应却被推开。

棠儿的脸似被胭脂染透,手背用力擦唇,似要将他的味道彻底抹去,挑眉道:“我也是情不自禁,若有下次,一定将你咬出血来。”

玄昱敛不住眸子里的笑意,唇角上扬,“你好像不会亲吻,或许我可以教你。”

棠儿只感觉脸烫得像要燃烧起来,勉强镇定,似娇憨又似认真道:“亲吻这种事当然要分对方是谁,我虽客来客往,到底也没比上四爷经验丰富。”

只在一霎,玄昱的嘴角立刻沉下来,炽烈的心仿若陡然被冷雨淋透。

她尽力表现出风尘女子惯有的随性,话语透出轻浮:“玄昱,不要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冷漠才是你该有的表情。我做妓很开心,怎么形容呢,可以说财源滚滚,名满江宁吧,要你什么同情。”

玄昱从未像现在这样陷入被动,盯了她片刻,眸子里冷彻如冰,“怎么,你还想挂个牌子不成?”

闻言,棠儿不恼,一双笑目不偏不离地回视着他,“好主意,牌子上就写买卖兴旺,生意兴隆,落款处题“皇太子玄昱赠江南名妓李棠儿”,最好加盖个太子小玺。”

他负气离开,留下一园和煦空寂。

惹他生气简直是痛快极了!棠儿的心砰砰狂跳,将长发梳理到肩侧便于晾干,心中承认,玄昱身份尊贵,表现出的好意,说出的喜欢,多少给了自己一些鼓励。

她犹豫片刻,想将戒指取下来扔掉或者还给玄昱,可是这枚戒指实在太好看,一圈碎小的宝石点缀着中间那颗闪闪炫目的粉色宝石,样式精巧特殊,真摘下来需要极大的决心。

玄昱坐在书房内,情绪如何都难以平复,不停回想着她的吻和羞红的脸。人心真是个无情又古怪的东西,这些日子听闻的都是纵火酷死,剿杀计划之类的事,不论多么惨烈,对他也就是一声叹息的分量。当面对她的对抗或者难过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