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2 / 3)

种类似于人们对于黑暗的本能抵触,或者兽类对于风和气味的敏感。万一父皇不是要传位,而是发现了他的反叛之心。他不能抽身通信,宫外又无人接应指挥,这可如何是好?

城门高耸,六名禁军上前抱拳一礼,齐声道:“请十五爷卸剑!”

已经走到了这里,玄盛总不能掉头回去吧。他横锁两眉,按捺住紧张情绪,从腰间解下佩剑交出,阔步迈入皇宫。

“哐--”沉沉厚重的宫门在玄盛身后徐徐闭死。

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玄盛努力稳住心神,见福顺把自己往侧殿引,试探道:“为什么不去正殿?”

福顺躬身赔笑,“这当儿谁见万岁都得候着,老奴先去通报,十五爷稍等。”

玄盛跟在他身后,越往前走心里越没底,前方殿门大开,里头暗黝黝,看着就像一只张着嘴的巨兽,要把人一口吞进肚子里。

大小太监统一候在殿外,玄昱进到万岁寝殿,不等赵庸行礼说明情况,一眼望过去,他的内心已被深深震撼。

巨大的情绪沸动没有影响玄昱的理智,他偏过脸,白川立刻回以领会的眼神,无声退出。

福顺万分焦急地等在殿门口,见白川出来,立刻带他和侍卫直奔乾清宫偏殿。

此时此刻,玄昱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他的鼻翼微扩,抬手揭开了蒙在父皇脸上的纸张。

一直以为衰老是个缓慢的过程,可父皇却是一下老的,他眼皮深垂,眼窝两颊凹陷,皱纹触目惊心。

父皇就这样安静地躺着,仿若只是睡着了,只要有军情急奏,他立刻会醒来处理批阅。

玄昱紧握着父皇僵硬的手,跪下来时已是泪如雨下,榻下的炭盆将他的脸印得通红,纷纷扰扰的事务被他暂且抛掷脑后。他现在只有悲痛,失去父皇的强烈悲痛。

他断想不到父皇去得这么突然,没有预兆,没有交代,更没留下只字片语。仰首凝望,父皇虽然去了但脸上的坚毅还在,仍旧保持着那份严肃。

这一瞬,玄昱悲痛万分,蓦地回忆起很久以前,父皇手把手教他拉弓。年幼的他仰起头,就见父皇顶着湛蓝的天穹,他低头与他对视片刻,命他集中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靶心。

在父皇的帮助下,他准确无误地射出第一支箭。当箭中靶心,他再次看向父皇,那张石刻不动的脸,表情里露出微微笑意。

御书房的大炕上,阳光透进来,父皇身后被罩上一道金光。他身子一歪,随着光线移动,通身又如披锦,单手持卷,锐利的眼神盯过来。

小小的他双手相扣负在身后,立姿笔直,摇头晃脑:“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

“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那时候的他朗朗吟诵,却并不懂其中之意,只确定自己清晰地背出来才能得到父皇的一个鼓励或者微笑点头。

后来,他长大了,慢慢懂得心摩意揣,察言观色,表现出的所有努力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博取父皇的信赖,而更多的是自我要求,以及对于皇权的渴望。

弓裘袭艺,父皇需要一个优秀的儿子承袭事业,父子齐心,并肩而战。现在,玄昱不再畏惧父皇的严厉,好想告诉父皇,他很早就懂了……

这边,福顺离开后没多久洪志远就进到了殿内,他慢吞吞地呷一口茶,又扶一把老花镜,继续对玄盛朗读万岁训言。

玄盛自小舞刀弄剑,虽不爱读书,但也能听出洪志远读的是《大学》,《论语》或者是《春秋左氏传》里的内容。他心急如焚,大声出言打断,“万岁急着见我,谁叫你在这儿给我读什么训言!”

洪志远被他呛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