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间是休息室,苏绣围屏后有一张美人榻,斜靠背可躺可卧,琴案上摆着一副古琴,临窗的小书桌纸笔用具一应俱全。
右边是起居间,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不及细述,雕花台架,小屏风后是洗漱盆架,一面人高的西洋镶金照身大镜。
再往里是睡房,珍珠垂帘,箱笼衣柜。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奢华精致,雕花无比繁复考究,里面铺着一床苏绣锦被,搭配双层绣金海棠帷帐私密度极高,简直就是一间小屋子。
拔步床属于婚床,棠儿不由羞红了脸,忙退出去在美人榻上坐下,宫女托着绘金茶盘过来奉茶。
棠儿嗅着茶香,笑意甜淡似一碗清茶。
知夏用力呼气,待茶凉些“咕嘟”喝了一大口,笑着拿绢帕擦嘴,“姐姐,这里真大,这样走过来累死我了。”
棠儿拉起她的裙角,唤宫女们过来,“她叫知夏,是我的妹妹,谁去给她拿双鞋?”
紫苏应声后笑脸盈盈拿来鞋子,知夏换了鞋靠近鎏金熏笼取暖,“姐姐,跟着你我也长见识了,这里才是真正的大富大贵。”
棠儿慢慢品茶,短暂的新奇过后渐渐生出陌生感。
知夏已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姐姐,幸好你带着我,要是一个人在这里多可怜。”
棠儿笑着在她脸上一拧,“幸亏有你,我现在已经想家了。”
宫女们依次而入,将午饭送进屋里,几道热锅口味清淡,炖肘子、火腿鲜笋汤、清炖鸭子、虾丸鸡皮汤、烤羊排、姜丝蒸螃蟹、冰糖甲鱼、鱼翅、清蒸鲈鱼、糟鹅掌、豆腐皮包子等。棠儿心神不宁,知夏也有水土不适的原因,都没吃下几样就放了碗。
晌午用了一盅燕窝,两人去花房里吃茶,知夏很喜欢这里,东瞧西看恢复了心情。
天色渐深,棠儿想到玄昱应该回来了,越想越是紧张,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过来,整个人都是僵的。
玄昱打帘子进来,笑脸温和,高声道:“有事耽搁现在才回,棠儿,听说你午饭吃得少,肚子饿吗?”
知夏忙下跪行礼,玄昱抬手叫起,由大太监苏进保伺候解下鹤氅。
棠儿注目,他穿着一袭玉色锦袍,衣裳不厚,愈衬高彻魁伟,就仿佛他一进来就有两道光从身后投过,照得满室生辉。
那些静悄悄的夜,玄昱怀揣着一颗火烫的心,在脑海中无数次描摹着再见的场景。他其实也紧张,不然头一句声音不会这么大,“这园子怎么样,还和心意吗?”
一时安顿好,玄昱接了苏进保端过来的茶,“你们都下去。”
余人尽离,玄昱立时放下茶碗,温热的手覆上棠儿惨白的额头,“北京不比松江和江宁气候适宜,你还好吗?”
花室内异常暖和,棠儿没穿外套,紧身裙束得腰身更显纤细,人一时发冷,控制不住微颤。
她小脸发白,弱柳纤腰,柔柔的样子着实令玄昱心疼。玄昱唤人去请太医,将那件沾着自己体温的鹤氅披在她肩上,“棠儿,说句话,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
想起那个情意缠绵的梦,棠儿绯色浮面,忽感由发冷变为发热,“我……我想爹爹娘亲。”
闻言,玄昱两眉微拧,额头贴一贴她滚烫的额头,沉默良久后道:“你先养好身体,我……”
棠儿眼睛里水漾漾的,颇有余味地问:“你什么?”
这个问题把玄昱难到了,他浅浅一笑,唇在她的额心快速一啄,“好不容易把你骗来,哪儿能就这么放走,我带你逛北京城。”
他的吻温度很淡,却烙在棠儿额上久久不散,棠儿的心扑通扑通,节奏越跳越快。
玄昱牵着她的手,“回房休息。”
太医诊脉后提着药箱离开,玄昱端着一只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