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将近800公里的路程,她怀着一丝卑微的希望去,回程的时候只剩心灰意冷。

后来她去拜托郑子尧打听,才确切地知道,普林斯顿根本没有一个叫林易舟的入校信息。

她错愕,那一瞬间也恨极。可渐渐地,她连恨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爱你,天上的星星都能摘给你。

他不爱你,避你如蛇蝎,连来之不易的藤校资格都不在乎了。

“喂,你可别哭。人那么多,我可不想跟你传出什么绯闻啊。”

周越说的是肺腑之言,他确实不想和这位传出点什么,他还想这公司多混几年呢。

整个餐厅里的人,开始看向他们窗口的位置。

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旁的男人急得拼命递纸。

“周越,谢谢你。”

过了很久,阮知秋平静下来。手心的纸被揉成一团皱褶。

“那小子……这些年应该也不容易。”周越叹了口气。

远不止如此。

阮知秋想到林易舟的母亲谈英。她的病大约也是源于那场变故。

原本缠绕的线头突然被理顺,阮知秋却觉得心里空得厉害。

原来竟是这样。

-

阮知秋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那天晚上,她就发起了高烧。

她烧得糊涂,身体巨烫。

梦里,她仿佛又看到林易舟满脸阴沉、痛苦。

他亲手撕碎了他们全部的过去,决绝地离开。任凭阮知秋在背后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还有许晚……那个替林易舟接电话的许晚。也在梦里嘲讽她,不知所谓。

她吓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惊醒时,天还未亮。

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只觉得身上难受得很。

身体像一块块的浮萍,各个部分都在飘来荡去,既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

她堪堪下床,去客厅倒了杯水,又拿了体温计回房测。

38.7°。

她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烧心的感觉,她很熟悉。

六年前的痛楚又回来了。

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无论隔了多久,这个男人还是能让她轻易品尝。

她吃了一颗退烧药,继续沉沉睡去。

翌日,一阵门铃声把阮知秋吵醒了。

她不耐烦地起床开门,郑子尧拎着早饭,气定神闲地站在门口。

“知秋,你……这是遇见鬼了?”

郑子尧嘴角勾着,懒散开口。

此刻,她脸色蜡黄。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光着。头发因为出了汗,凌乱地像一头稻草。

确实……很像撞鬼。

“大清早扰人清梦,你才是那个鬼。”

阮知秋没好气,说着让开了一条路,让郑子尧进来。

“你外公说你今天请假了,可能身体不舒服,派我来看看。”郑子尧一脸无奈:“我也是受人之托。”

说罢一只大手抚上阮知秋的额头:“烧这么厉害?”

阮知秋下意识地躲避:“还好,吃过药了。”

郑子尧的手垂在半空中,颇有些尴尬。

他懒懒收回手,转身走向餐桌,把保温饭盒里的早饭都拿了出来。

小米粥、芋头饼、红豆小圆子、燕窝羹、煎饺、水果……

“不是,郑子尧,你把我当猪喂呢?”阮知秋皱眉。

“你们家张妈做的。我只是个跑腿的。”郑子尧也不客气,拉起椅子就坐下了:“再不吃就凉了。”

阮知秋也不再多说,洗漱完就坐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