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业内纷传他眼光毒辣。看中的项目就没有不成的。
翼水村这种半慈善性质的项目,怎么可能入这个投资新贵的眼?
更何况是个人全资。
桌面上,金属餐具质感冷调,倒映她晦涩难明的脸。
菜色摆盘精致,她拿筷子的手顿了瞬,又缩回身侧。
“怎么想到去投一个可能不赚钱的项目?”
她实在没忍住。
林易舟舀了一勺河虾仁到她碗里,小皿中倒上醋,置于她面前。
虾仁配醋,她的习惯。
“你觉得是为什么?”
做完这些,他双腿交叠,抿了一口面前的普洱。
阮知秋把醋倒进虾仁,舀起来吃了。
“我觉得你钱多烧得慌。”
林易舟失笑。
他向后靠了靠,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凌厉的腕骨低垂。
“因为是你家的事。”他眉眼舒展,“你们有困难,我刚好有钱。”
“嘴里没一句实话。”
林易舟沉吟了瞬,“不用这么戒备我。”
乌黑的睫毛挡住他眉眼,情绪被掩下,只夹了一些她爱吃的菜过去。
“放心用吧,钱来路清白。”
外面大堂里,有特地请来的昆曲班子在表演。
一曲牡丹亭行腔婉转,有呜咽之感。
除此之外,包厢里静得只剩银筷与餐具碰撞的声音。
阮知秋顿觉意兴阑珊,不再追问,专注在饭菜上。
一顿饭,如鲠在喉。
看她数着米粒吃饭的样子,林易舟拧了眉。
她以前可不这样。
又夹了一块鱼肉到她碗里。
“多吃点。这些年也不知道你怎么过的,把自己折腾得瘦成这样。”
阮知秋握着筷子的手一僵,觉得有些好笑。
“林总是觉得,别人离了你都不能好好活了?”
浑身都是刺。
林易舟一怔,“我哪是这个意思。”
她声线沉冷,“未免太高看自己。”
越是想和他断清,越是百转千回的暗涌。
他刚想再说什么,看到对面阮知秋脸色逐渐难看。
没吃几口,胸闷得厉害。那种熟悉的、反胃的感觉虽迟但到。
她猛地离开座位,冲到包厢洗手间,干呕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
顺着食道,一阵一阵反酸涌上来。
“怎么会这样?”
林易舟抬手拿了桌上的湿巾,焦急递过去。
“没什么,胃不大舒服。”
接过湿巾,她低垂着眉眼,漱了口。
林易舟倏地想起,那天晚上从酒吧抱她出来,她真的瘦了很多。
抱在怀里,像抱了一个破碎的娃娃。他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她。
林易舟陡生疑虑,拎着她肩膀,转过来面对自己。
“生病了?”
“你离我远点,我的病就会好。”
她脸色惨白,额头挂满虚汗,模样冷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