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踱步过去,“要喝茶吗?”
阮知秋的茶艺是跟着外公耳提面命之下学的。
先将公道杯和茶壶烫洗一遍。洗完茶后,将玻璃壶置于火炉之上。
玻璃壶身通透明亮,观察茶汤的色泽和浓淡,最适宜不过。
不多时,便将煮好的茶倒出,递了一杯给阮天明。
阮天明指腹捻着青碧色的茶皿转了两圈,“今天这么好兴致亲自煮茶?说说,找我什么事。”
阮知秋退回沙发处,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并没有喝。她抬眸望向书桌后的人,嗓音平而直。
“我想知道,您和母亲为什么不喜欢林易舟。”
阮天明抬起手中的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被她这样一问,心中已明白了大半。
很多年前,阮云是北城豪门中名副其实的才女,阮知秋的父亲盛时安还在时,两人有过一段非常恩爱的时候。
盛家与阮家当时也算门当户对。一家从政,一家经商。
只后来盛家在最重要的一次党派纷争中押错了宝,新官上任后,盛家从此败落。
盛时安一蹶不振。传闻出车祸时,车里不止一人。
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没有选择依靠阮云,而是拥抱了另一处温香暖玉。
此事在当年算得上丑闻。阮云出面把事情压了下来,给了盛时安最后的体面。
只在办完丧礼后,第一时间给女儿改了姓。从此切割与盛家的关系。
阮天明常说,他一生要强,生了三个孩子却都在经营之事毫无天分。阮云也是如此。
盛时安死后,阮云从此寡淡下来,才真正把心思放在公司经营上。
但不论是她,还是阮天明,只要提到林易舟,就会想起曾经那个人。
他们的经历太过相似。
人在困境时,发奋图强自然是有,更多的是自暴自弃、随波逐流。
“倒不是不喜欢,小林的优秀我们看在眼里。只是阮家对这样经历的人心有余悸,担心你会步你母亲的后尘。”
阮知秋听完,默默良久。
父亲在她的记忆里很模糊。甚至只是一个概念,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她对这个人没有感情、没有印象,时隔多年后的审判更是毫无必要。
离开外公书房前,她回过头,细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冷漠。
“林易舟不会。他不是盛时安。”
-
回到客厅,她接到了林易舟电话。
“在哪?”
她吸了口气,“老宅。回了趟家。”
电话那头停顿了会,“心情不好?”
透过落地玻璃窗,她看着在花园忙碌的阮云,视线渐渐模糊。
“你来接我吧。”
……
半小时后,阮知秋站在老宅门口。
墙外三角梅开得繁盛,虽已到最后的花期,丝毫没有凋敝的迹象。
她走之前,外公出了书房,“三天后你小侄子满月宴,带小林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阮知秋“嗯”了声。
她不知道外公要跟他说什么,老爷子说话一向高深莫测,从他脸上寻不出丝毫端倪。
心头没来由得焦灼。
林易舟下了车。
他身形挺然,一身深灰色西装冷肃利落。今天连领带打得端端正正,不知道是从哪个场面赶过来的。
阮知秋快走了几步,扑进男人怀里。
林易舟轻笑了声,垂眸看她。
“走这么快,脚不疼了?”
“疼。”
头闷在他胸口,冰凉的西装贴在她晒热的脸上,心脏不再高悬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