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医生的话是什么意思?”阮知秋盯紧他,手指不自觉地在身侧捏紧。
她低头扫了一眼,确如王睿所说,纱布拆了。只有手心一条黑色的缝合线,如蜈蚣一般爬着,触目惊心。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易舟手心虚握着,不动声色放在身后。
“本打算这几天去找你。”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过段时间要去一趟美国。”
“这么突然?”
“嗯,秦予正联系了他二叔,是神经修复方面的专家。”
“所以你……”
阮知秋心倏地一跳。
“右手拆了石膏,但还没有太大知觉。”
他说得轻描淡写,神色平静一如往昔。
可惜,面前的女人完全没有被他轻松的语调唬住。本就惨白的脸上,眼眶渐红。
“怎么会这样?当时手术不是很成功吗?”
董衍当时在机场说的那番话,她回去以后翻看过资料,神经损伤是这种手术最可能的后遗症之一。
只是没想到,这种概率事件落到他身上。
“抱歉,本来前几天就想告诉你,最近有点忙过了。”
见她神色仓皇,男人叹口气,抓过她紧握成拳的手,一点一点温柔掰开。
“手术后遗症很普遍,神经修复都需要时间。不用太担心。”
她很难不担心。
她不是傻子,神经修复四个字说来容易。能不能康复,什么时候康复大多靠的是运气。
“我才不信。”她眼中酸涩。
“你老是骗人。我要是今天不来,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没骗你。”林易舟打断她,敛了神色认真道,“秋秋,上次的教训,足够我吸取一辈子。”
她怔愣了下,才听明白他口中“上次的教训”是什么。
他说的是六年前。
心中筑起的高墙渐渐分崩离析。
“就算真的好不了了……”男人笑了笑,单手将她搂进怀里,“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挟恩图报的机会?”
见怀里没动静,林易舟放开她,低头去寻她的眼。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会突然过来。想我了?”
“鬼才想你。”她撇过头,耳尖却渐渐红了,“一天到晚失踪,忙得连个电话都没有。”
男人脸上笑意渐渐扩大,抬手,将她额前湿掉的碎发拨到耳后,“还是想我了。”
见她羞赧之意渐起,才不再逗她。
“先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一会儿真感冒了。”
她“嗯”了一声,又想到,“可是没换洗衣服……”
“穿我的。你先去洗,我帮你拿。”
她点点头,这副样子确实狼狈。
被林易舟推进主卧浴室。她拧开花洒开关,热气蒸腾下,冻得发抖的身体渐渐回温。
半晌后踏出淋浴间,干净的衣服和浴巾已摆好在一旁。
什么时候拿进来的?
她盯着看了几秒,若有所思。
拿给阮知秋的白T,刚好是她上次喝醉酒,第一次在这留宿时穿的那件。
浴室镜子氤氲着水汽,面容照不真切。
适才洗了太久,她胸口发闷,换上衣服便走了出去。
浴室和主卧相连,自从第一次在他卧室醒来后,今天是第二次踏进来。
目之所及,深蓝色的床铺,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陈设简而又简,充满禁欲克制气息。干净冷冽的气味直扑鼻腔。
嗯,和他身上味道如出一辙。
只不过,这个房间是上一次的“犯罪现场”,她哪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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