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大家烧水兜雪,准备听林雪君再细细讲一次给大牛插胃管,哪知道林雪君往保定好的大花身边一站,居然将胶皮管递给了三丹。
“?!”三丹不敢置信地瞠圆眼睛,望着林雪君递过来的胶皮管,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看着我干嘛,接啊。”林雪君笑着朝她又一递。
三丹颤巍巍地接过胶皮管,兴奋到有些磕巴地问:“我,我来插胃管吗?”
“嗯,刚才直肠检查是宁金做的,现在胃管你来插。”林雪君见三丹怀抱着胶皮管仿佛抱着什么宝贵得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忍俊不禁道:
“每个课程三丹都学得非常认真,插管这套流程的口诀你连去吃饭的路上都在悄悄背诵,一定能做好的,相信自己。”
“我,谢谢老师,谢谢林同志!”三丹激动地咬住下唇,转头看向其他那些也渴望能获得这个机会,却没她如此好运的同学们,忽地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走到大母牛三花跟前,两步踩上牛头前垫起来的平板石块和木板堆。
另一位女同学走到她跟前,怕她踩不实会摔倒,伸手扶住她。又怕自己的搀扶影响三丹插管时的手感,女同学没有扶她手臂,而是扶住了她侧跨。
三丹站稳后,又对母牛面部做了些检查,伸手安抚过母牛后,在几名男同学帮忙拉开牛嘴后,稳了稳心神,开始向牛口中缓慢插胃管。
她的动作并不快,既怕戳伤牛内脏,又怕找错位置。
但四周没有任何人催促她,学员和林雪君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去打扰她工作。
三丹感到手指触碰胶皮管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下插的阻力变化,几分钟后,胃管终于插入,她来不及抹一把因太过紧张而冒了一脸的汗,忙去嗅闻胃管上端口里传出的味道。
酸酸的好像,好像插对了!
林雪君这时也凑近闻了闻,又伸手上下轻轻挪动了下胃管,笑着点头认可:“插对了!恭喜你,第一次上操作就成功,三丹。”
一只小松鼠忽地从头顶的这一棵松树上跳上另一棵,荡得树上薄雪簌簌飘落。
雪落在头脸上时,三丹眼眶也红了。
她是笑着的,但情绪一激动,就控制不住泪腺了。
抹一把眼泪,她嘿嘿傻笑两声,忙在宁金举漏斗插在胶管上口时退后让出空间方便其他同学往大花肚子里灌温水。
围在外围的几位同学伸出手与她相握,低声道恭喜。
这年冬天的这一日,三丹大概许多年都忘不掉了真幸福啊,当兽医学员真幸福呀。
林雪君盯着看了会儿大家给大花灌水、找木板抬压大花肚子助它呕吐,确定全是熟手,这才让出学员包围圈儿,站到外围做好随时帮忙解疑或指导两句的准备,默默地守着。
二十几分钟后,帮大花做了一轮催吐的宁金走出人群休息。
他站在林雪君身边,望着后山高坡上走下来的巴雅尔队伍,这才忽然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晚了。
冬天的呼伦贝尔白天很短,不到5点就日落了。
他学着林雪君的样子,每个大动物路过时都伸手抚摸一下,拍拍动物屁股。
忽然,他歪头盯着一只大驼鹿的肚子看了一会儿,低呼道:“老师,你的大毛驴驼鹿肚子也胀得圆圆的!”
因为母驼鹿没有角,一年四季脸都灰突突、长长的,很像驴,是以宁金一直称呼这只驼鹿叫毛驴驼鹿。
“这是驼鹿姐姐。”林雪君回头瞪他一眼,抬臂抚摸了下在她身边停下来的驼鹿姐姐的背脊,又轻轻抱抱它的脖子,这才小心翼翼地、缓慢地抚摸过它圆溜溜的肚皮,低声道:
“它不是肚胀,是有宝宝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