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身影随着夕阳西下一并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的心也像是缺落了一块,被他的余影带走了。

我那时才惊觉,原来在他身边安稳的日子过久了,我竟从来都没有预想过,云泥之别的我们早晚会有分离的一日。

而这一日逐渐接近,我才明白,离了他,我大抵又要变成了无落处的浮萍。

江慕夜成婚的前夕,破天荒回了趟烛阴殿。

我见他面带喜色,许是沉溺于即将新婚的欢喜中,便掩饰好我的小心思,笑着与他打趣:

【明日成家,今儿这是回来看故地最后一眼吗?】

我这话僭越,引得一众宫人瞩目。

可一直以来,于私下我都是这么跟他说话的。

左右今日也是最后一面了,哪里还顾得上讲究那么多规矩呢?

我冒失一点,或许他便不会那样轻易就忘了我。

而他呢?

我的揶揄他并不接,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攥住了我的手腕,强势拉着我出了殿,也不知要往哪儿去。

他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拿捏得很好,不叫我痛,也不叫我能轻易挣脱。

我只得随着他去。

我俩一路走了好远,直到入了一间早已被废弃的屋舍,他才松开我。

那屋舍从前着过火,虽没有伤着人,但瞧着不吉利也便搁置不用了。

我瞧着那里头一件摆设都没有,只在正中的地方盖着一块黑黢黢的油布,下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不等我疑惑开腔,他先问我:

【香云说你昨儿个哭了一夜,可是舍不得我?】

我哪里料到他能问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猝然闻之,不受控地红了脸,结巴地否:

【我是闹了腹痛,与你何干?】

可他却满目柔光地看着我,沉声与我温言:

【那便是我舍不下你了。】

说罢,他躬身掀开了那块神秘的油布。

我才瞧见油布之下掩着的,竟是十数盆开得茂盛的向阳花。

它们高昂着花首,齐齐探向一处,欣欣向荣,生机盎然。

我被这场景震撼住,心里一阵咯噔。

向阳花是爹娘的定情花,也是我尚阳之名的由来。

我少时见过爹爹从外乡带回此花,因着烛阴红土难以养活,后来便很少见了。

或许正是因为稀有,我才格外念着,

从前夜里与江慕夜闲话时,他曾问过我喜欢何花卉,我脱口而出的便是此花。

我诧异地问他:【这是......】

他不看我,躬身细心摆弄着花枝,只道寻常:

【没有回烛阴殿的这段日子,我都在忙碌这些。】

迟钝如我,从他的举止言行中,也是明白了他的心思。

那时我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双腿被灌了铅似的,像块榆木一般立着。

直到他回身看向我的眼,我才慌忙别过身去躲避彼此眼神的交流,又揣着明白装糊涂,别扭地说:

【多谢殿下。明日成婚今日还想着送我别礼。倒是我没规矩了,也没备下什么送与你。】

【成什么亲?我不过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人罢了。】

他先是摇头苦叹息,后来又笑:【我与蚩部那女娃说,他日若启朝攻入烛阴,我为储君必无活路。她是我的内人,必是要与我生死同穴的。她怕了,连夜跑回了蚩部去,悔了婚。】

闻言我先是震惊,又后觉这都是他戏弄人家女娃的把戏,

帝君要是知道了此事,定会重惩他!

我忙劝他:【殿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