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功夫轻一些,不急,慢慢来。”

话落,那宫女却是一句不应,

正觉奇怪间,又觉有人在她脸上不知涂抹了什么上去,

她诧然抬眼,第一眼便看见了铜镜中的自己,

她脸上水粉未施,倒先是被人在左右脸颊各自抹了三道细长的胭脂,瞧着跟只落魄的小花猫似的。

继而,耳边便传来了‘讥讽’的笑声。

她侧目,见竟是萧景琰手中拿着一盒胭脂,正瞧着她笑得前仰后合,

立在她身后替她梳头的宫女,也不于何时悄无声息地替换成了掩面而笑的容悦。

而静夫人则站在一旁,静静笑看他们玩闹。

昭华又惊又喜道:“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

容悦绕到她身前来,执手她说:

“昨日夜宴,你说我们一家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往后可以整整齐齐在一块,是为美事。可昭儿却忘了,你也是我们的家人。”

她攥着昭华的手紧了紧,“说好了一家人要整整齐齐,我们当然也是要与你在一块儿的。”

一旁的萧景琰贯是个懒骨头,这会儿正斜倚在昭华的暖座上,吃着方才她没胃口用的膳,大大咧咧地说:

“你哥我就是个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的命!死了个皇帝兄长,多了个太后妹子,我哪里舍得走?”

昭华自知他们是因何留下,

纵有千言万语要说,终也是化作了两行暖泪,喜极而泣。

后来,萧景琰他们留在了蓬莱阁住下,

那地方在湖心岛,平日不得圣旨本就无人能至,也算是在宫中给他们小两口寻了一处清净地。

听说当日萧景琰和容悦决定要留下陪伴昭华,一开始还担心静夫人会不愿意,

毕竟她在宫中困了一辈子,自然是盼着宫外的生活的。

怎料静夫人却说:

“我这一把年纪的,在宫中活惯了也是自在,突然叫我出宫去,反而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她虽没明说,但凭谁也能听得出,她这是在念着昭华的好。

毕竟这世上,总是以真心待人者,也总能恒为人以真心待之。

之后的日子,有一回昭华去蓬莱阁与容悦闲话,

临别之际正巧遇见了在湖边垂钓的静夫人。

她陪伴静夫人相坐于湖边,本是静静吹着风,忽而听静夫人说:

“其实老身原本是有一女儿的,不过少时夭折,也是憾事。你瞧你哥哥那样子,多大的年纪了还那般顽劣,实在是叫我这做母亲的不省心。”

说着,忽而牵起昭华的手,浑浊的眸子里,也泛起了璀璨的星芒来,

“如今有了容儿这个儿媳,倒是更念着女儿的好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老身也想将你当成女儿照顾着。”

话从心出口,说出来后,静夫人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摇了摇头,有些局促地笑道:

“不过也是。如今你已成了当朝太后,哪里还需要旁人去照顾?”

昭华笑眼凝望于静夫人,

有那么一瞬间,

光影于湖面上折射出的粼粼波光,倒映在了静夫人的笑脸上,

而昭华也仿佛从这样慈祥的笑容间,

看见了她的生母的模样。

她没有回答静夫人的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静夫人大喜,旋即将她拥入怀中,慈母般轻抚着她的额发,柔声说:

“好孩子,这些年,实是苦了你了。”

这段时间,除了哥哥和嫂嫂能留在宫中外,昭华还经了另一件喜事。

她给云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