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半晌后,听他忽而转了话锋,向小印子问道:

“张太医回宫了吗?”

小印子道:“尚未。静安侯夫人病情有些棘手,张太医仍在侯府上医治着。”

萧景珩下意识摩挲着拇指上佩戴的墨玉扳指,须臾又道:

“你带上几名资历深的太医,去静安侯府将张太医接回宫中。”

说这话的时候,又有宫人来报,

“皇上,宸贵妃娘娘有事求见。”

萧景珩扬手宣宁婉霜觐见,小印子便紧着差事,躬身告退了。

宁婉霜来时,瞧着面色有些许凝重。

她连礼数都顾不上周全,就将一黄纸包奉在了龙案上,

萧景珩蹙眉问道:“这是何物?”

宁婉霜道:“皇上让臣妾搜查昭纯宫,宫人在惠妃的妆台屉子夹层中寻见了这个。这里头装着的,是宫中的禁药。将此物和水化开,男女服下,便会浴火勾心,情难自抑。”

闻听此话,萧景珩盛怒不已,愤然用力击案,震得掌心酥麻。

宁婉霜满面心疼,忙上前攥起萧景珩的掌心,轻轻替他揉搓着,

“皇上息怒。惠妃竟敢在宫中用禁药来迷惑皇上,此举也实在是太离谱了些。臣妾来时去问了太医,说此物虽然药效强劲,但于体内消散也是极快。

皇上喜欢惠妃酿的梅子酒,每每去了她宫中都会饮上些,更是加快了血液流速,将此物更快排出体外。故而就算第二日太医替皇上诊脉,也是察觉不出端倪了。”

宁婉霜所言,萧景珩本也是怀疑过,

不过太医总是道他一切安然,他又太过自负于对惠妃这枚棋子的把控,

如此才在疏忽之下,遭了算计而不自知。

“你去让人将此物送到暴室,看那贱人要作何解释!”

宁婉霜轻声应下,正想劝慰萧景珩两句,

于此际,江德顺却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他脸色苍白,显然是经了大骇之事,给萧景珩请安的时候也是结结巴巴的,

“启禀皇上,祁王他......招供了。”

萧景珩只瞧江德顺这模样,心里已然有了几分数,

只怕是祁王当真与惠妃有过苟且之事,才会将江德顺这样老道的奴才,都吓得面无血色。

他好面子,当然不想让宁婉霜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于是便急急将她打发了下去。

只等人退下后,正殿的殿门被紧紧闭上,萧景珩才沉声对江德顺说:

“他都招了什么?他当真和惠妃有染?”

江德顺摇头道:“祁王和惠妃之间并无男女之事,而是......有别的联系。”

“别的联系?”

听得江德顺如此说,萧景珩先是一瞬的庆幸,不过很快又纳闷道:

“他们两个人还能有什么联系?”

“这......”

江德顺惶然不已,竟无端双膝砸地,跪在堂下身子低伏下去,不敢直视天颜,

“皇上,这事实在是太过......奴才缓一些说,皇上听了可万莫怒极,伤了龙体。”

萧景珩不耐地催促道:“你有话便回,莫要吞吐!”

江德顺这才唇齿打颤道:

“暗部的人依着皇上的意思,给祁王用了极刑。他受不住,这才招认了,说他府上的富贵,全都是从烛阴那儿得来的。

也交代了他多年攻打烛阴不下,是因为他收受了烛阴的好处,故意领三军盘旋,并将军机部署机密交给了烛阴帝君,这才使得烛阴出兵如有神助,三年都未曾被启军攻破......”

萧景珩怒色渐深,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