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二月里,其实也不尽都是宸贵妃得意的日子。

她也有伤情的时候,

就比如二月十六这日,自晨起,她脸上就没有浮现过丝毫笑意。

这一天,是她的彧儿的忌日。

她从未见过那孩子一面,但在她心底,总是一直念着的。

那是她和萧景珩的第一个孩子,

做母亲的,论生论死,又怎么会忘记自己的孩子呢?

于这日夕沉时分,宸贵妃仍旧在宫中给她那未出世的孩子烧了纸钱冥饷,

她立在火光中,微风拂面过,吹散了附在脸颊上的泪花,

“彧儿,你的弟弟妹妹马上就要出生了。”

“等他们长大后,母妃一定会告诉他们,他们还有你这个兄长。”

“你父皇和母妃,都不会忘记你的。”

“永远都不会......”

等祭拜完了,流玥见宸贵妃情绪不大好,又怕她立在风口被烟气熏着,便搀扶着她往内寝走。

奈何劲风过,卷起了尚冒着火星子的纸灰,扑在了宸贵妃身后的衣摆上。

她华美的氅衣外头覆着一层薄薄的纱,火星沾染上去,立时燃烧起来。

“呀!贵妃娘娘的衣服着火了!”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宫人立马乱作一团,

流玥紧紧搀扶着宸贵妃,生怕她惊悸倒地,

又用手绢在起火的衣摆上用力拍打着。

康玉斌离得也近,他临危不惧,从庭院瓮缸中取了一瓢水,泼在了火苗上,

幸好火势不大,只这一瓢水就被浇熄了。

但宸贵妃却着实被吓得不轻,

等定下神来后,她明显可以感觉到小腹正在一阵一阵变硬,

不多时,便有剧烈的痛感向她猛然袭来,几乎让她站不住身。

流玥一瞧她这羊水都已经破了,立马高呼道:

“贵妃娘娘要生了!快去传太医!快去通知皇上!”

*

彼时,萧景珩正在长乐宫与宋昭共进晚膳,

瞧江德顺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赤急白脸地说:

“皇、皇上!贵妃娘娘怕是要生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萧景珩与宋昭自是马不停蹄赶去了永和宫。

女子生产,所遭遇的痛苦不尽相同,但都是极难承受的。

尤其是宸贵妃,

她身量纤纤却还怀的是双生子,产程注定更为痛苦难捱。

才走到永和宫门外,宋昭就已经听见了里头啼血的痛叫声。

她也是经历过那样险事的人,不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揪了起来,闷的她有些喘不上气。

她与萧景珩皆在正殿候着消息,

瞧着萧景珩也很是紧张,

他不停在原地踱步,时不时就遣人进去问问里头的情况。

好在,宸贵妃的产程虽然艰辛,但尚算一切顺利。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就见一嬷嬷急匆匆出来报喜道:

“恭喜皇上!贵妃娘娘先产下了一名小皇子!”

“好!甚好!”

萧景珩下意识拍了拍手,看上去十分高兴,

而宋昭也不知怎地,觉着好似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样,暗舒了一口气。

皇子先出来,那么不管后头出来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就都不算是‘凤压龙’,萧景珩就没有理由处死这个孩子。

宸贵妃虽然暗算过宋昭多次,但她到底救过承煜的命,

她又那么喜欢孩子,宋昭已为人母,也是衷心希望她这一胎可以母子平安,一切顺遂。

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