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这才合上书,摇头道:

“跪诵一夜,若膝盖无伤,再让皇上瞧见,难免会疑心你徇私。”

她有些黯然的眸光和宋昭的眼神对上,字句恳切道:

“你马上就要封妃摄六宫事,别在这种时候为了我连累了自己。”

宋昭喟叹着说:“姐姐能说出这些,说明这宫中的生存之道姐姐不是不清楚。可你既然知道,又为何会三番两次与安王做出那样的蠢事?”

容悦眸光一瞬颤动,“你一早就知道了?”

宋昭并不答这话,

她回身坐到了一旁,另择他话道:“姐姐应该知道,入了宫,哪怕你再不情愿,你也已经成为了天子的女人。你从前纵是和安王有再多的情分,也得舍了。”

“他待我是真心,而我......”

“姐姐糊涂!”

宋昭听不得容悦口中提及萧景琰一句好,于是稍有厉色喝断了她,

“那痞货若是真心待你,岂会舍得让你置身于险境?今日我可以救你一次,可下次呢?若下次让贵妃或是皇后撞见了,姐姐满门性命还要是不要?”

“不会再有下次了......”容悦怔忡摇头,苦笑着说:“今日是我书信于他,执意要见他这一面。就是为了当面与他说清楚,日后彼此......再无瓜葛。”

她脸上不见任何凄怆之色,

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香炉缥缈而起的紫烟,

看它们缠绵纠葛在一处,越攀越高,终是连一阵微风都经不住,就这般散了。

泪水麻木地落下,

容悦别过脸去,不愿让宋昭看见她的狼狈,

她强压着哽咽之声,喃喃一句,

“我这一生都要被困在这儿了。可他,原是该拥有大好的人生。”

宋昭和容悦到底是自幼相交的情分,

她深知容悦从不是一个处事糊涂之人,

但困于一个情字,再理智的人也会做出疯魔事来。

宋昭见她如此,也是于心不忍。

可于心不忍又能如何?

在这深宫之中,情爱一事与满门性命相比,实在不堪一提。

宋昭本想劝一劝容悦,亦或是上前抱抱她,让她将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

可最终,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姐姐自己能想明白,便好。”

说完,便起身离去,顺手带上了偏殿的门,给予容悦一个可以肆意宣泄负面情绪的空间。

宋昭帮不了容悦什么,她没本事让萧景珩放她出宫去,

同时宋昭也知道容悦的心性,让她这样一个有傲骨的人,去侍奉并非她真心所爱之人,这样的日子于她而言,每一日都是煎熬。

所以宋昭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萧景珩对容悦的印象差一些,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容悦日后的宠爱少一些。

今日在御前,宋昭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轻描淡写的就圆过去了容悦和安王之间的事,

顺便也让萧景珩疏远了容悦,并在萧景珩在她身上看见了不俗的处事能力,更放心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她。

此番,倒也算因祸得福了。

从偏殿出来后,宋昭先去看望了承煜,见小家伙已经睡熟了,这才折返回内寝。

云杉伺候她洗漱的时候说:

“后日便是娘娘封妃的大日子了,娘娘这两日当早早歇下,养足精神才是。”

宋昭淡淡颔首,忽而想到了什么,又吩咐云杉道:

“天凉了,出入护得再好也难免沾染风寒。我这会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你去趟太医院,传太医来问安吧。”

云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