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用来占卜的吗?”
队伍又开始行进,向着雪山中段出发。庄潇道:“差不多,这里的牧民都信仰山神,在决策大事前会卜卦问神,刚才石子红面多,意思是事情可能遇到坎坷,但会顺利发展,基本算山神默许的态度。”
李敬池懂了:“你怎么还知道这些?”
雪又开始下了,庄潇示意他吸氧:“我进海大的剧目就是从这里取材的。”
李敬池的高原反应不算严重,吸完又问:“他们信仰的山神是和雪有关吗?”
“不是。”庄潇道,“他们称山神为神鸟,据说祂是吉祥的象征,会为牧民带来好运,祛除疾病。也有人说鸟的原型是黑颈鹤,所以我当时编排的舞蹈剧目以黑白色调为主,服装还用到了鹤羽。”
习惯了庄潇做演员的样子,李敬池突然很想看他跳舞。庄潇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你是来旅游的吗,既要听讲解,又想看表演?”
郑元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大家辛苦了,再走十分钟差不多了,我们先拍第一场戏,争取三条内过。”
山腰处的雪更大了,为山路遮上厚厚一层白霜。郑元冬谨慎选择了尽量安全的地方,对统筹打了个手势。摄影如释重负地放下器材,巴不得早点结束这几场受罪的戏。
李敬池换了外套,又摘下帽子,纵使他胸前后背都贴满了暖宝宝,但鼻尖还是被冻得通红。场记看得出大家都在受折磨,立刻打板开拍。
飞雪沉沉地遮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李敬池眼尾发红,跌跌撞撞地行走在雪地中。灯光微微转动,世界变得晦暗,他脊背弯着,像是要被现实沉重的负担压垮。
镜头中,他艰涩地喘息了一阵,眼中逐渐覆上泪光。李敬池呜咽着,双拳砸在雪地里,泪水从眼眶涌出,来不及落下就化成了冰。
没有人说话,郑元冬细细凝视着监视器,徐鸢则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处的人。从一念成邪走到现在,李敬池已然成长了太多,当年围读剧本时他还只是个青涩的小艺人,但现在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也不知道是苦难成就了他,还是他释怀了苦难。
时间恰到好处,音乐指导吹响陶笛,笛声悠扬,打破了雪地中死一般的孤寂。航拍器记录下他孤独而迷茫的脸,雪地中,一串脚印若隐若现,庄潇从背后温柔地抱着他,轻声道:“李遇。”
他看不见,只能用手笨拙地抚摸着李敬池的眉毛,然而这个举动彻底打破了李敬池的防线,他在庄潇怀里发抖,继而转为崩溃的大哭:“好难啊,好痛苦,好想死,宁春,人生怎么这么难啊……”
是啊,活着就是很难,这是他们都知道的道理,言语太过苍白,庄潇没有试图安慰他,只是静静抱着他。灯光由暗转明,他们在雪中互相取暖。
时间静止,漫天飞雪如神迹般停了,向导诚挚地合十双手,而郑元冬抬头望向天空,甚至忘了喊咔。
十五分钟后,李敬池还没从情绪里抽离出来,他哭得双眼通红,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庄潇别无他法,只好为他戴上耳罩和帽子,再抱着这人轻声安慰。
两个人喝完姜汤,李敬池才稍稍缓解,他一言不发地抱着保温杯,与走来的郑元冬对上视线。
“过了。”郑元冬轻咳一声,“天时地利人和,向导说连上天都在眷顾我们,看来剧组来云城取景是正确的选择。”
郑元冬说完想走,庄潇看了他一眼,他只好道:“这场戏演得很好,非常好!”
这是自第五春开机以来郑元冬第一次夸他,李敬池有些愕然,却见导演悻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庄潇翻开剧本,扫过下一场戏:“听到了吗?”
李敬池看向他:“什么?”
庄潇精致的五官在面前放大,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