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鸢善解人意:“还要点时间找找感觉,从相遇那场开始吧。”
第二天,海城北地公园清场,秋风吹落红枫,叶片轻轻点在偌大的湖面上,李敬池穿着卷边的卫衣,利落翻过湖泊的围栏。小鱼浮出水面,吐出一个泡泡,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形单影只的少年。
秋日正是赏枫的最佳时节,纵使北地公园再美,李敬池还是觉得有点恍惚,他和唐忆檀同游日本已经是前年的事了,如今水缥在记忆中早已模糊,但他还是忘不掉风穿过发间的感觉,以及漫山遍野的风景。
枫叶红得像血,现在想起来都会有点心痛。
监视器中映着李敬池垂下的眼眸,郑元冬没有表情,但徐鸢知道这就是他满意的表现。场记打了个手势,高处的收音拉近,镜头缩小,远处的长椅上,庄潇的眼睛失焦般看着景色,他唇边带着笑,右手摸索着拿出一个布袋。
就在水沾湿李敬池的鞋面时,陶笛声恰好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庄潇的唇抵在吹口上,五指彼此起伏,他的侧脸很完美,睫毛在鼻梁扫下阴影,双眼纯粹似浅黑的玻璃珠,浅金的阳光洒过,与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融为一体。
这幅画面美好得像是童话,徐鸢低声道:“真美。”
在这一刻,李敬池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坚信李遇的故事不会只是虚构,如果是他,他也会为宁春和这首音乐驻足。
一曲吹完,李敬池怔怔站在原地,而庄潇放下陶笛,像是侧头在听动静。片刻后,他笑着说道:“我听你在那边待了很久了,不过来坐坐吗?”
李敬池坐下,不解道:“听?”
庄潇丝毫不介意道:“是的,如你所见,我什么都看不到。”
李敬池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庄潇侧过头,静静聆听风的声音,“我还要谢谢你和我一起感受这么好的天气呢。”
两人都笑了,李敬池笑得很牵强,双眼浅浅覆着一层泪光。等到庄潇摸出装乐器的布袋,他才问道:“你刚才吹的是什么?真好听。”
庄潇递给他,意思是让他摸:“陶笛,我最喜欢的乐器。”
李敬池怕摔坏了,珍惜地看了很久:“你吹得真好,我小时候也一直想学乐器。”
庄潇问道:“当时没时间学?”
李敬池摇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解释道:“家里没条件。”
“不要紧,很简单的,我教你。”庄潇把陶笛塞到他手里,“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镜头里,李敬池莫名其妙地应了,庄潇很慢地把手放到他的脸颊上,依次摸过他的眉骨、鼻梁、嘴唇和下巴。两个人像小动物一般抚摸着对彼此来说最珍贵的东西,过了很久,庄潇勾起唇,笃定地说:“我记住你了。”
文艺片需要感情渲染,这场戏的节奏又很慢,拍完后李敬池还沉浸李遇的人生中久久不能自拔。庄潇一秒出戏,把装好的陶笛递给陈意,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淡淡道:“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回保姆车,过一小时要拍下一场。”
他站在逆光的阳光下,与当年李敬池喜欢的模样如出一辙。
保姆车上,陈意早已准备好暖汤等着两个人,他们吃了饭,李敬池又重新看起下一场的剧本,听庄潇讲戏。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李敬池原谅了对庄潇的刻薄,在多数时候,他甚至会由衷敬佩这名真正意义上站在巅峰的演员在两人讨论时,庄潇不但会把每场戏捏碎了讲,更会在非工作时间和他对戏。除此之外,庄潇对审片也是了如指掌,不用郑元冬发话,他每次都能预料到一条戏有没有通过,并精准地讲出欠缺之处。
他就像一名老师,牵着李敬池摸水渡河,带着没有上过科班课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