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池神情恍惚,到最后翻来覆去只会重复四个字: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李良栋是这种人,也不相信孟氏在荧城工地案中可以彻底置身事外。
那些隐藏在暗流涌动之下的,是李敬池多年都不愿相信的真相。
半夜十二点,一辆奔波许久的汽车在玉城停下。李敬池沉默地关上车门,给司机师傅扫了几百元,抬头看向高耸入云的孟氏大楼。
纵使时间已经很晚了,大楼里的灯光依然亮着。这座辉煌的建筑拔地而起,象征着玉城娱乐事业的繁华,也预示孟家不凡的地位。
汽车调头开走,留下李敬池独自站在原地。大雪中,他虽然穿着庄潇的羽绒服,手脚却还是冰凉的。几个小时前,冲动使李敬池打了车,他孤身一人来到玉城,只为找孟厉要个说法。
轰鸣声响起,打断了李敬池的思路。一辆颜色鲜艳的跑车从停车场驶出。车子的主人明显是个急性子,把油门踩得很死。在注意到李敬池后,那辆车停了一瞬,倒头开了回来。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孟安摘掉墨镜,抬眼打量着李敬池:“呦,这不是李大明星吗?怎么,电影成绩不错就上赶着和我来炫耀?”
他的五官很年轻,言辞充满挑衅意味。李敬池盯着他看了片刻,睫毛动了动,只说:“我有事找孟厉。”
孟安挑眉:“你找我爸干什么,难道是唐忆檀不要你了,就想跳槽到孟氏来?”
见李敬池面色不太好看,他又“哦”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应该是李良栋的事吧,你查到他负责我们家的建筑,就觉得他是无辜的,想来要个说法?”
这句话正中李敬池下怀,他沉声道:“孟安,你那天敢在片场这么嚣张,就不怕以后没有导演要你?”
“他们想不想要我是他们的事,但他们不敢不要我。”孟安摔门下车,笑了,“不瞒你说,我家老头子在楼上开会,你千辛万苦来一趟玉城也不容易,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
李敬池双手插兜,面色冷漠地看着他:“六年前你才十一岁。”
“十一岁又怎么了?”孟安嗤笑道,“李敬池,你知道吗,李良栋当年借的那些小钱根本不够摆平事情,还是孟氏花钱找人压下去,死者家属才没那么愤愤不平。为了暂避风头,我姐只能被送到北欧去读本科。她当时才刚满二十,舞蹈作品本来能在国内拿奖,却因为李良栋惹出的一堆狗屎祸害不得不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你心疼你爹,那谁来心疼我姐啊?”
漫天大雪中,他呼出的气全变成了白雾,话说得义愤填膺。经过无数次的针对,孟安这种没有由来的敌意终于得到了解释。
在两人无声的对峙中,孟氏大楼的正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男人身材高大,五官凌厉,他戴着皮质手套,黑色大衣几乎要融于夜色。
李敬池的视线越过孟安,看向后面的唐忆檀,轻声道:“所以这就是孟厉开会的对象?”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理孟安,径直走向大门。就在李敬池与唐忆檀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后者瞳孔紧缩,用力握住他的肩,质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敬池也不看他:“放手。”
唐忆檀手劲很大:“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孟安眼中闪动着恶意:“姐夫,他想上楼问我爹荧城工地案的真相,我告诉他了,但他不信。”
唐忆檀低声道:“别再纠结已经盖棺定论的事了,你父亲确实犯罪了。”
这番话在李敬池耳中如凌迟般残酷,他粗喘着气,把视线移到唐忆檀脸上:“唐忆檀,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在北海道问我的时候你就心知肚明了,我向你敞开心扉,你还要硬着头皮安慰我说他是个好人……招猫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