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他来不及吃饭,像条狗一样被孟知和孟安在荧城来回遛,现在又唐忆檀被放了鸽子。
精致的首饰盒被弃置在布满鲜花的餐桌中央,而今天过生日的那个人,甚至都没有来它看一眼。
餐厅呈上的甜品仍旧完好无损,盘边讽刺地写着“Happy Birthday”,字体是红色的,没有暧昧情调,反而显得血淋淋的,李敬池下不去口。
侍者轻轻敲门,提醒道:“先生,我们要关门了。”
唐忆檀最终还是缺席了这顿晚饭。
李敬池拿起大衣,道:“我来买单。”
“预定的时候唐先生已经留过卡号了,金额会自动扣除。”侍者见他起身时踉跄一下,赶紧道,“您还好吗,我帮您叫个车。”
等唐忆檀的这段时间,李敬池喝了整整三瓶红酒,这是他第一次恨自己酒量太好,他今晚灌下去十几杯酒,现在意识仍旧清醒,只是头微微发晕。酒精没有带走现实的不堪,反而滋生出多余的情绪,让痛苦更加清晰。
坐上车,李敬池沉默地闭紧双眼,司机正要踩下油门,侍者却追了出来。她急急地对窗户招着手,司机不明所以地降下车窗,听她说道:“先生,您落了东西!”
李敬池睁开双眼,见她递进来一个戒指盒:“这是您的吧?”
她的手在空中停滞了数十秒,良久,李敬池接下盒子,动了动嘴唇:“是的,谢谢你。”
汽车扬长而去,驶入荧城无边的夜色,李敬池将盒子揣在怀中,上楼后才拉开抽屉,将它扔到抽屉的最底层:“你就该待在这里。”
盒子砸到黑卡,打了个滚,无辜地躺在角落里。李敬池艰难地喘着气,双膝半跪在地毯上,他用力抹了把脸,指尖好像触到了濡湿的痕迹。紧接着,抽屉被重重合上,将戒指盒藏在储物柜底部。
十一点五十分,李敬池洗完澡,抱着糖糖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唐忆檀注重卫生,在家时是不允许狗上床的,李敬池没有意见,在糖糖刚到家就给它挑了一个大狗窝。时至今日,盯着糖糖乖乖上窝睡觉已经成为李敬池的习惯,但今晚是唐忆檀先破坏了承诺,所以他也就打破了惯例。
李敬池用下巴抵着它的脑袋,声音很轻:“睡吧。”
小狗好奇地抬头,李敬池闭上双眼,有些反胃地遏制着大脑不去胡思乱想,但孟知的表情就像被抽帧的动画,一幕幕在脑海重播,随后那个说话的人变成了孟安,他带着嘲讽的神色,一字一句说道:“你爸就是罪犯。”
“轰隆!”
窗外一阵雷鸣闪过,瞬间将卧室照亮,李敬池脸色惨白地从床上坐起,看向门外。巨大的轰鸣声将所有声音挤压至沉默,门开了,唐忆檀的黑发滴着水,一身毛衣全部湿透。他穿着短靴站在卧室门口,没有来得及换拖鞋。
唐忆檀道:“十一点五十九分。”
时间无声地流淌,李敬池在床上凝视着他,没有说生日快乐,糖糖摇着尾巴跳下床,跑到门口去迎接主人。雷鸣声停了,墙上钟表的秒针在数字十二停顿一瞬,重新指向新的一天。
唐忆檀面色疲惫地从怀中掏出手机:“手机进水了,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李敬池开门见山:“唐忆檀,你这几天和孟知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