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忆檀道:“我把杨泽雨叫过来。”
李敬池站在花洒下,抹去脸上的水珠:“别,都快十二点了,你不睡他还要睡。”
唐忆檀没有否认,他静静靠在门边,看着李敬池有些疲惫的模样,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冲完澡,李敬池拉开门,抬头看向唐忆檀,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做不做?”
唐忆檀没有回答,只是以关灯回应他:“早点睡吧。”
风从窗檐卷入,吹起米黄的窗帘,唐忆檀的脸庞被黑暗包围,夜景的微光将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塑造上些许柔和。
翌日,李敬池从闹钟声中醒来,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才发现那上面已经贴了崭新的药膏。天还没亮,但他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李敬池不知道唐忆檀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只记得唐忆檀关了灯,而自己躺上床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李敬池望向床头的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眼神终于缓和了几分。
也不算太坏,他想。
或许是唐忆檀的离开开了个好头,这天清晨的朝霞穿透云层,将玉城渲染得格外夺目,阳光洒向大地,温柔笼罩每个在城市中踽踽独行的旅客。随着王鑫正式喊下最后一声咔,林裕淮从地上爬起,而李敬池也放下手中的枪。
徐鸢点头:“不错嘛,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两天就拍出来了。”
王鑫脸色比昨晚好看不少:“小李能吃苦,还是演这种合适。”
李敬池甩甩短发,随手接过助理递来的毛巾,在盯了监视器片刻后说道:“三分二十秒这里我有点慢了,要不要再保一条?”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徐鸢噗嗤笑了,而王鑫横眉冷竖,以手护住屏幕不让他看:“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还想大家陪你再拍一早上是吧?”
林裕淮笑着调侃:“王导这是严师出高徒了。”
李敬池还想再倒回去重新看一遍,王鑫却卷起剧本,装作警告般对他说道:“你想当导演自己去学,少来觊觎我的位置。”
闻言身边工作人员都笑成一片,而李敬池与林裕淮对视,终于将紧张几日的神情彻底松懈了下来。片场角落,刘璐眼中写满欣赏地对他点点头,脸上露出酒窝。
王鑫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吩咐道:“下午主要是裕淮的戏了,你们没事的都走吧,别在这里碍眼,尤其是你李敬池。”
话虽如此,但王鑫并没有阻止他待在片场。
玉城影视基地很大,刘璐和盛斌等人都去探班了,李敬池在圈内没什么朋友,随着工作人员吃过盒饭后便在躺椅上补了觉。
下午的戏都集中在林裕淮和饰演毒枭的克里斯身上,李敬池搬了张小板凳,专心坐在王鑫身边,王鑫赶也赶不走,便只能随他去了。
远处林裕淮躺在一张瘦窄的床上,他双目无神,反复三次才拿起枪,口中喃喃道:“矢志献身公安事业,为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吗……”
镜头给到他带着枪茧的手指,一道不明显的细泪从他鼻梁处滑落,隐入下巴泛青的胡渣。林裕淮坐在床边,以枪支对准下巴,食指不断颤抖,声音嘶哑,“我谢元就是个孬种,狗苟蝇营八年,一事无成,现在没了家人也没了自我,活得连狗都不如。”
他紧闭双眼,想要开枪,但几次下去还是失败了。
最终他扔开枪,崩溃地抱住头,流下痛苦的泪水。嘶吼的声音传遍整个房间,狭小的房间内,他身后是斑驳发黑的墙壁,而生锈的铁架床架下则放着一包钱。
那是他跟随毒贩敛得的不义之财。
场记打板,众人一言不发,李敬池坐在角落沉默地看着地面。林裕淮的台词很好,表演也十分真实,那种走投无路的吼叫,深深震慑着他。李敬池分不清他是林